夜的潜行者（组诗）

@雨的外面

另一个角度，它们的姿态

在天空、枝头、草尖，或是流动的溪水

我们探索的，那几滴落在身上的雨

其实，我们对此一无所知

外面是荒山、野径、树林，和同样一无所知的

虫子。而它们

这样没有顾忌的来了。拍打着我们的肤浅

想一想，似乎不疼

它们粉身碎骨。人间种种

我们可以抵达岸边

看它们的前世，在掌心，在水里

——逗留

阻止不了的坠落，它们

在我们的肩头，留下诸多圆斑

那只麻雀

没有飞出屋檐

而风，吹着我们左侧的田野

@夜的潜行者

江对岸，灯火不是那么明朗

那些涟漪沉默不已

夜跑者将汗水

顺着黑暗流下来

我猜，那些杂乱的虫声

会在不久之后遁迹

路灯坠下的光

匍匐，与敛翅的蚊子

用尽了所有力量

而落叶

可以止痒。我在一滴露水里

掐下一朵红肿的莲

土地和江河没有质疑

@落地窗

在黑夜之前

给你回信

那些从田野奔袭而来的，逐渐暗下来

对此敞开一切。故事并不那么明朗

相遇，或邂逅

我都会写下：“落笔已秋，至以为念”

那棵杏树开花了。蜜蜂也曾爱过你的长发

而空白之处，我没留存落日的痕迹

你说，风景不过如此

允许走过

一个人的背影就在那里

@钢琴的对立面

未知的黑白，在于昏睡与清醒之间

没有什么大不同的

悲伤——

亦或，雨中剧情再次上演

咖啡和糖，搅拌着那些错失的

结局，空白不是雨夜的风

而你，却在指尖取出了驯服的雷鸣

灯光。琴声。黑夜里的舞蹈

两个人

沉默，是唯一闭合的嘴唇

@祭坛

不明的，都在尘埃之中

诸多往事掩于高山、丘陵、平原，以及落雪底下

有人踉跄，咒语穿透黄昏

乌鸦嘴里的谗言，早已渗入黑夜

也许，盛满秋水的瓷碗内

影子横卧在静止不动的河面

那些火苗烫伤了蛙鼓、流萤、半寸月光，以及三更鸟鸣

所以，井边长绳轻轻吊起的寒露

一炷香火，与一缕青烟

豢养了

未语的黎明，和深深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