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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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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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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麦

麦黄季节,我必回老家收麦子,这是惯例,每年夏收都是如此,父母年龄大了,已经干不动农活了,曾三番五次地劝告父母将那一料麦地撂荒算了,奈何父母都是从61、62年过来的人,饿过肚子,怎忍心看着土地长满荒草,就这样年复一年地种着,不种包谷就种麦,苦并劳作着。我侄子也曾对他爷爷奶奶发过脾气,说现在种庄稼实在是赔本的买卖,一年辛苦劳作还不够种子和化肥钱,但作为和庄稼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父母是断然不会放弃庄稼地的,作家朱鸿曾经在一篇文章中写到他的双亲在庄稼地里辛劳劳作的样子,他写父母脸上沟壑纵横,大太阳底下依然弯腰驼背在庄稼地里忙活的不歇气,朱鸿和我一样出身农家,是懂的稼穑之苦的人。

我家现有七亩地,其中四亩半地租给了村里种大棚草莓的那伙人,剩余的二亩半地我妈种麦种包谷,种麦简单,收割也简单,种包谷麻烦,出苗要施肥、要薅苗、要除草、要打药,收割之时每个人臂腕跨粪笼,逐行扳包谷,包谷叶子刮得脸疼,刮得胳膊上净是血道道,刺啦啦地如火烧。

我到家是正午,父母亲正在吃饭,见我回来了,母亲很高兴,说已经联系好收割机了,我也盼望着赶紧把麦收回来,我看了下天气预报,预报接下来的一天有中雨,收麦是最害怕下雨了,我记得有一年下连阴雨,麦子没有办法收割,不但倒浮了而且出芽了,那一整年我们全家都吃那种芽芽麦子磨得面,那个面粉实在难吃,发粘发苦。既然父母说已经联系好了收割机,我和父母就静静地在家里等,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我父亲给收割机的师傅打电话,收割机的师傅说他这会儿正在外乡收割连片的麦,估计要到晚上七八点才能到我们这里,父母脸上有了忧色,不知道收割机的师傅说的话准不准,我提议到地里看看麦黄情况,看还能不能拖一拖,父亲同意了,一块到麦田里,夕阳刺眼,乌金西坠,看麦田一片金黄,我对父亲说,天气预报应该不准,你看天空有晚霞呢,明天保不准不会下雨,父亲未置可否,回的家来,他又给收割机的师傅打电话,师傅依然答复说要到晚上七八点,父母也颇无奈,我劝慰他们,说没关系的,明天应该不会下雨,我又看了手机里的天气预报,变成了多云转小雨,我把手机给父母看,我妈说,多云好,多云好,我也附和着说,多云好,多云好,父亲第三次给收割机的师傅打电话,收割机的师傅依然说晚上七八点就过来,时间一分一秒的向前滑动,我也是百无聊赖,只能找些话题转移父母的注意力,晚上八点过后,父亲就不停地给收割机的师傅打电话,最终的结果是收割机师傅说,他来不了了,收割机坏了,我们都很气愤,但也很无奈,我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父亲说,算了,明天另靠收割机算了,我也说,开收割机这挨球货……

第二天早晨,父亲没有吃早饭就让我侄子拉着他去寻收割机了,我实在不忍心年近八旬的老父亲坐在蹦蹦车上颠颠簸簸,我说,让娃开我的车带你去吧,老父亲说,不用,不用,坐蹦蹦车就行,父亲和我侄子出去以后,我和母亲在家里也是忐忑不安,不知道他能不能寻下收割机,九点钟的时候,父亲和我侄子回来了,父亲很高兴说是寻到收割机了,问他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父亲说了一个地名,我感到很讶异,那个地方离我家已经二十多公里了,他们跑的真是够远的,我侄子说,看到了昨天答应给我家割麦的那个收割机师傅了,那个师傅和他儿子满手油污的在摆弄他家的收割机,看来还没有修好呢,我又拿起手机看了天气预报,依然是多云转小雨,我给母亲说,多云转小雨,母亲说,老天爷,千万别下雨,千万别下雨,我说,不会下,不会下,昨天的晚霞你不知道有多好,和母亲正在聊着,我弟也回来了,原来他专门给人家请了假回来夏收,说了一会儿闲话,母亲就让我们到街上去吃饭,我和弟弟、侄子三人开车到街上吃泡馍,父母在家下面条吃,从街上返回后,母亲说,收割机已经来了,父亲已经到麦地里去了,我们三人连忙也往麦地里赶,远远地就听到了收割机的轰隆声及一大片的喧嚣的扬尘,知道收割机已经进地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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