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鞭酒(小小说)
王三 19 岁就在村委会跑腿,历经三十载的摸爬滚打,49 岁那年,终于如愿以偿,荣升为村委会一把手主任。在交警大队任大队长的侄子,为了表示庆贺,送给他一坛补肾壮阳酒。
这酒器由水晶制成的,纯净剔透,宛如凝固的清泉。酒器之上,刻着 “常饮三鞭,幸福无边” 的字样,笔法苍劲有力,再加上精美的雕琢工艺,更显得韵味十足。酒中泡着女贞子、杞子、杜仲、党参、熟地、当归、麦冬、淫羊藿、巴戟天、菟丝子等中药材,而最为惹眼的,当属那两根色泽呈灰褐色的虎鞭,只一眼,便能察觉出绝非寻常之物。因涉及野生动物保护,据说这坛酒在市场上的价值在五位数以上。
打那以后,王三每晚都要小酌二两,喝完便往坛子里添酒,如此日复一日。神奇的是,他自觉效果显著,精力愈发充沛。时光匆匆,一晃两年过去,也不知添了多少斤酒进去,连王三自己都记不清了。
某天,王主任望着即将见底的酒坛,泡酒的颜色早就不再变化。他思忖着,其他东西都能倒掉,可这虎鞭绝不能浪费。正琢磨着如何处置,他的上级谈副乡长恰好到访。刹那间,王主任心头一亮,好东西怎能独自享用,定要留领导在家吃顿便饭。
晌午时分,饭菜上桌。酒过三巡,王主任兴致勃勃地说道:“领导,我这儿有个好宝贝,您一定得尝尝!” 随后,他吩咐老婆打开酒坛,取出虎鞭,送去厨房加工。
过了好一会儿,老婆才从厨房出来,不住地向王主任使眼色,暗示他去厨房。王主任见虎鞭还在案板上,丝毫未动,训斥道:“怎么还没加工呢?领导还等着品尝呢!”
老婆一脸无奈,解释道:“不是我不做,这玩意儿实在太硬了,根本切不动,你自己来试试!” 王主任将信将疑,拿起菜刀用力,好家伙,果真切不动。他又凑近仔细端详,伸手反复摩挲,这才发现,原来这虎鞭竟是特殊塑料制成的…… 王主任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向谈副乡长解释。不告知真相吧,怕领导误解;告知吧,又实在难以启齿。
尴尬之际,王主任灵机一动,顺手操起扫把,对着家里的大黄狗一顿猛追,一边追还一边破口大骂:“你这没出息的畜生,就知道偷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谈副乡长见状,连忙上前阻拦:“算了算了,不吃就不吃,别跟这畜生一般置气。” 王主任满脸赔笑,左一句抱歉,右一句不好意思,这场尴尬这才勉强糊弄过去。
后来,王主任居然戒酒了。
再后来,侄子被纪委请去喝茶,那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