驷马桥

驷马桥

——成都历史文化地标

王增辉

驷马桥，古名升仙桥；位于成都北门沙河上，是古代成都北出陕西到中原的交通要道。

沙河古称升仙水，是在洞子口从府河左岸分出的一条支流。传说，在汉代有个修道多年成仙的张伯子，迷上了河流两岸旖旎风光，于是骑着赤纹虎飞升上天了。目睹这一场面的人们传扬开来，就在其升天的河边架起一座桥，称“升仙桥”。

升仙水在南宋时期就有了“沙水”的名称。因为大诗人陆游在“驷马桥”一诗中有“桥边沙水绿蒲老”的诗句可证。目前已知“沙河”这一名称最早记载于明代监察御史喻茂坚的《重修观音桥碑记》一文中：“成都去城七里有沙河”。

升仙桥后来易名为驷马桥，是因为汉代大才子司马相如的缘故。

司马相如第一次经过驷马桥北上长安时，在其送客观门楣题词：“不乘赤车驷马，不过汝下”，“耀文上京”，后来终于成为大名人后桥易名。

司马相如故里在西汉时巴郡安汉县（今南充蓬安县）。他是在那里出生、并度过青少年时代的人。

安汉县后来曾改名相如县，有相如的遗址琴台、相如坪、相如故宅、“长卿里”、“慕蔺山”、“洗墨池”等。特别是发现有全国独一无二的司马相如祠堂，这更是相如故里的确证。看来实际是司马相如的先世曾居古相如县（西汉时属安汉县），相如少时亦居于此，后居成都。

相如29岁时（前179年），经城北升仙桥进京，在送客观门楣题词“不乘赤车驷马，不过汝下。”其时，因“耀文上京”，年青气盛，胸怀抱负，可见一斑。

相如入长安京城后，本想以文采博取功名，但事与愿违，处境并不顺利。据《史记》载，“以赀为郎，事孝景帝，为武骑常侍，非其好也。”即因为家财得以成为武骑常侍的普通郎官，任务是陪皇帝打猎，而这不是相如的爱好和特长，做的还非自己喜好的事情。

因为不满意这份工作，适逢梁孝王来朝，从游的有辞赋家齐人邹阳、淮阴枚乘、吴庄忌夫子等人，相如与他们交谈很投缘。于是托病辞官，去当梁王的宾客。与那些文人相处了几年，写作水平大有长进，撰写了《子虚赋》。

后来，喜好辞赋文学的梁王逝世，无奈，“相如归，而家贫，无以自业”。那么，相如从京师返成都，已“无官”，北门升仙桥，是必经之路，看来，这次食言了，第二次过升仙桥，根本就没有“赤车驷马”。其“赤车驷马”过桥是后来的事。

才华横溢、且傲气自负的相如初入长安，在京师未遇明君施展抱负，落魄归家。因平时与临邛县令王吉是好朋友，相如毕竟到京师当了皇帝的武骑常侍的，见过大世面，故被相邀去作客。相如这才有机会出席盛宴，睹富商卓王孙之女文君芳容，亦知其才艺超群，当众即弹《凤求凰》“以琴心挑之”,发生与卓文君的爱情故事，冲破世俗陈见，放下架子，与卓文君一起在邛崃卖酒，成为历史千古绝唱；后来得岳父资助，成为居住在成都琴台路的富人。

后来，刘彻继位武帝，读相如的《子虚赋》后说：“朕独不得与此人同时哉！”以为写这赋的人是古人，遗憾之至。这时管皇上猎犬的官员蜀人杨得意在侍候皇上，说：我的同乡人司马相如自称写了这篇赋。武帝非常惊奇，于是把相如从成都召来询问。

建元四年（前137年）相如二次入京师，对皇上说，《子虚赋》是我写的，但那是写诸侯的事情，不值得看。请让我写《天子游猎赋》。相如写好赋后，献给皇上。天子大喜，于是任命相如为郎官。

郎是宫廷侍从的意思，其任务是护卫、陪从、随时建议、备顾问及差遣。汉武帝时，国力强盛，武帝雄才大略，好大喜功，懂得文学，又需要人来粉饰。相如恰逢其时，得到了表现才华、施展抱负的机会。

相如当郎官几年后，贵州与宜宾间修漕运一万多人的民工首领被管理官吏唐蒙诛杀，发生动乱。皇上命相如撰写《《喻巴蜀檄》文，出使出事地，责备唐蒙，转告民工杀人不是皇上的旨意，安抚民心。相如去后，平息了事件。返回京城禀报，并告知开拓西南夷道，征发巴蜀民工的事宜。

二年后，道未修成，耗资上万。

相如提出了治理的方略。“天子以为然，乃拜相如为中郎将，建节往使。副使王然于、壶充国、吕越人驰四乘之传至蜀，蜀太守以下郊迎，县令负弩矢先驱，蜀人以为宠”（《史记·司马相如列传》）。成都万人空巷，目睹并迎接这个从朝廷来的封疆大吏。这个时间是在公元前128年（元朔元年）。第六次过升仙桥，相如才真正荣归故里，终于“赤车驷马”过升仙桥，实现了誓言。“赤车驷马”是什么车马呢？

古时一车套四马，称驷马， 是仅次于皇帝乘车的高级官吏乘坐的红色高棚盖驷马轩车，两侧有障蔽，也称驷马高车。成语“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驷马车为最快的车。可见司马相如乘“赤车驷马”、“建节往使”之荣耀、影响之大，成都出了这么大一个名人，为成都带来了如此重大影响的事件，这也是提升了成都知名度的莫大荣光。所以，之后，这升仙桥也就易名为驷马桥，成为光耀成都历史的重大地标。

蜀人也以相如的荣光感到自豪。相如的岳父卓王孙发出感叹，认为把女儿嫁司马相如嫌太晚了；厚分财物给女儿，与儿子结婚财物等同。与前之冷落、嫌弃成天壤之别，可见世态炎凉。

据《汉书》载，在汉景帝、汉武帝期间，文翁为蜀守，办石室兴学，教民读书学法令。但蜀民不笃信道德，反而喜好以文辞相讥讽，以羡慕权势为贵。等到司马相如在长安游宦京师诸侯，以文辞显耀于天下，得到汉武帝的重用，赤车驷马过升仙桥，蜀郡的乡党里人羡慕至极，才遵循相如成才出名的路径，读书学文习道德，以后才有王褒、严遵、扬雄之辈，以文章冠天下，以及“蜀学比于齐鲁”的景象。这是文翁倡导教育读书，相如为他们崇拜的老师的结果。

司马相如上任不辱使命，平定了西南夷。邛、笮、冉、駹、斯榆的君长都请求成为汉王朝的臣子。于是拆除了旧有的关隘，扩大边关。西边到达沫水和若水，南边到达牂（zāng，脏）柯，以此为边界，开通了灵关道，在孙水上建桥，直通邛、笮，为开发西南边疆作出了贡献。相如返京禀报，皇上大喜。

可惜好景不长，有人告发他出使时，接受贿赂，遂遭免官。岁余，被重新启用为郎官。

后来，相如任过孝文园令，写过《大人赋》，呈献皇上。武帝读后大喜，“飘飘然有凌云之气，似游天地之间意”。

后来，相如因病休，住西安市附近茂陵地区。元狩五年（前118年），相如因消渴症（糖尿病）卒于茂陵，年61岁。

司马相如是汉赋奠基者、一代文宗，又为汉代“文章冠天下”的扬雄、王褒、严君平所敬仰崇拜的老师，与文翁石室兴学共同促进了巴蜀学风、文风、道德之大化、“蜀学比于齐鲁”的大观，并且是为开拓西南夷道、促进民族融合及中华汉代大一统版图作出巨大贡献的外交使者，是成都有史以来，以卓绝天下的文采显贵于京师的第一人。故成都人也往往以司马相如为骄傲，是成都引以为自豪的一张名片。

驷马桥是彰显司马相如文学贡献和“建节往使”、开拓西南夷道建功立业的地方，是由此与文翁石室兴学共同开创了“蜀学比于齐鲁”、蜀地学风、文风大化的里程碑，在成都也是唯一表现在这些方面重大贡献的遗址地，是中国文学史上汉代文学的丰碑和历史坐标。

据史料载，从以上故事可看出，成都关于司马相如的故事遗址地有两处，一是驷马桥，二是琴台路。前者表现其功业，后者表现其与卓文君爱情。

驷马桥历史上曾见证唐代南诏兵争夺战、五代时王建率军进驻等事件。1949年12月30日，贺龙、周士第率解放军经过此桥进驻成都。1951年，因成渝铁路建设，原桥随沙河改道南移约200米重建为钢筋土结构桥。

2003年沙河经历了整治工程，对桥进行了修整。2011年以来在金牛区北改文态建设中，驷马桥地区的文态建设是重点之一，驷马桥打造了汉阙和驷马高车雕塑，刻写了相关铭文，在桥边还建了成都市文化地标“驷马桥”，驷马桥街道打造了三友巷司马相如文化特色街道，成为北改文态建设的亮点之一。成都地铁一号线又修建了升仙湖地铁站等地标。这些形态和文态载体的建设，为成都保留了驷马桥的历史文化地标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