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把寒衣送给了“它”

“公鸡打鸣了，再有一个多小时，天就亮了；咱们起来看还有什么没装，给闺女装上；娃头胎生了双胞胎，婆家人一定高兴极了，咱们娘家人把市场能买到的最好的送过去，人家公公婆婆都不稀罕，还是凑满两板土鸡蛋吧！”“啊！什么，鸡蛋？我昨天从鸡窝里收了十几个鸡蛋，不知忙什么，可能忘了带回家，你快出去看看，老头子！”一提起鸡蛋，老太婆马上就起床。他们都是快八十岁的人了，久婚不育的小女儿今年生了龙凤胎是他们最兴奋的事。

他们找到天亮，翻了几遍已经装好的鸡蛋盘，数了又数，没有！搜了几个角落，没有！天已经大亮了，老头子说，女婿开车来最快还得两个小时，让老太婆歇歇，腿脚骨折，走路本就不好，天还下着蒙蒙雨，路滑……老太婆说一直听邻居家的在他俩门前叫了几遍，是不是他们的鸡蛋已经被别人偷走了。

他们看了一下小女儿给他们安装的监控，没有人进来。“这邻居家的狗十天前，把咱们喂肥准备给小女儿的一只大乌公鸡偷吃了，这鸡蛋是不是又进了它嘴中了？”老头子说。“这狗可听话了，那天是我让它快离开，不要追把咱们的鸡往鸡窝里追了，让鸡在菜园子里吃吃，它才离开的。离开后，我第二天数鸡，缺一个；它陪我找了几天没有找到，怎么能怪它呢？”老太婆经常喂邻居家这条狗，不喜欢听老头子说这狗的不好。

一个多小时后，邻居家的狗又叫了几声。老头子认为是女婿开车来了，把车停到岔路口，步行走过来了。定神看了看，没有人的踪影，狗还在叫。他到回院子，老太婆说女婿有事，明天才来。他们找到第二天早晨，还是没有找到鸡蛋。只有邻居家的那条狗跟随他们叫。他们的衣服湿透了，就换干的；这条狗在蒙蒙细雨中已经把绒毛都湿透了！“这狗老跟着咱们快两天了，是要干啥呢？”老太婆疑惑地问。“嫌烦了，给点吃的吧！它家里可能没人喂了，饿得受不了，找咱们讨吃的呢！”老头子说。“它不饿呀！它平时最喜欢吃得馒头，今天只吃了一口啊！”老太婆提醒老头子“它这两天全身都湿透了，不是讨要吃的，是要什么？”

老太婆站在大门外看纷纷飘落的树叶，听滴落到屋檐下的雨滴，嗅麦苗上流过来钻到鼻孔里的清晰……远望山头，只看见过往的云烟，听不到一声鸟鸣，山村的公路上几乎没有一辆来往的车……他的院子除了他们老两口的絮叨外，就是邻居家的这只狗的汪汪叫声和湿透的绒毛。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女婿家里忙，没有来，一推再推。“这狗好像感冒了，流鼻涕！”老太婆说。“给吃点药”老头子说。“这狗陪了咱们几天几夜了，好像要给咱们说什么呢！”老太婆说。“你给咱们生娃呢！鸡给咱们下鸡蛋呢！狗有可能给咱们下狗娃呢！……难道要给咱们下狗蛋吗？”老头子笑了。“对，它是就给咱们下鸡蛋呢，跟着它走。”老太婆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狗在什么地方叫，他们就往什么地方随，距离村庄一百多米远的地方，那十几个鸡蛋全在那里用个小布袋包着，几乎全干着。老太婆这才想起自己那天用小布袋包好鸡蛋后，看见有个狐狸过来，追赶过去后，自己在草垛旁上了个厕所，离开时把鸡蛋忘了。

老头子提起了鸡蛋，摸着狗湿透的头、脊背和屁股，一遍又一遍；老太婆先是掉眼泪，后是笑，最后说：“它把咱们唤了几天几夜，鸡蛋湿了，它暖干……几天几夜的苦叫和呼唤啊……我们咋没有想到它是在唤我们呢……它找我们时老在这个地方刨土，原来是怕那只狐狸趁它没在时偷吃了咱们的鸡蛋……把咱们领过来后，它刨鸡蛋上覆盖的土好长时间，看来，它埋得不浅啊……邻居家的狗，全身湿透……几天几夜……”

今天是农历十月初一，当地风俗是男人给已故老人送寒衣，老头子跪送冬衣给列祖列宗。

回来后，老太婆把一颗感冒药喂了后，再把儿女门送给她的一件御寒的新内衣缠在这只邻居家的狗的身上，用布带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