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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记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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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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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棵庄稼

2008年3月,江南丹阳。

这是一个创造的季节。蓦然间,每一块土地都在躁动,每一根枝丫都在裂变,每一缕阳光都在舞蹈。

我把自己从湖北的一座山城移到了江南的一个水乡。

这么好的一座小城,我将自己作为一棵庄稼移栽过来,说什么也不为过。

01

我要说,我是一棵成熟的庄稼。

2008年初春,走过了料峭的寒冬,我一个人怀揣着梦想决定来江苏丹阳闯荡,来之前不敢想太多,虽然在老家搞了10多年的新闻工作,但朋友认为我的行为是一时冲动和不自量力,可我骨子里一直比较固执和不服输,就像我当初在贫瘠的山村,不去踏实种地,一定要想靠写作走出大山一样。

我之所以把自己展览出来,是为了让你了解。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经历是不一样的。环境造就人。你在哪个环境中成长、打拼,就会有不同的背景,也会有不同的思想和为人处事风格。比如:我在大山里长大,在大城市里打拼,在同行中角逐。比如:我所从事的新闻职业,就得广交朋友,就得主动与不同领域的人打交道。

面对一座陌生城市和无数张陌生脸孔,要想在这座城里的水泥地上扎下根须、长出新枝绿叶,我得像一位旅客,在每一个陌生人的门口敲叩,才能敲开自己的心门;我得像一棵庄稼,只有不断地向下扎根,向上成长,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才能更好的在竞争激烈的环境中生存发展……

在我进入丹阳的头三年里,你要问我最想要的是什么?我告诉你,我最想亲近丹阳人,每逢结识一个丹阳人,就像拾到了一粒粮食,我内心就多了一份温饱踏实。

02

到达丹阳已是傍晚5点多,偌大的丹阳瞬间让我感到了眩晕和茫然。不认识一个人,没有方向感,怎么办?往哪走?内心告诉我要先找个地方住下。刚好旁边有个公交车站,我顺势就拎着一大包行李上了车。

下了车,已是黄昏了,丹阳城区市民广场的路上,一盏一盏的路灯开放着,一辆一辆的车从我身边开过,虽然一切挺陌生,但我心里仍充满暖意,因为我是一个有“单位”的人。

我拖着行李箱来到单位门口,门卫室师傅告诉我说:下班了,你明天来吧。我说我是来报到的。门卫室师傅说,我知道你是来报到的,大家都下班了,你明天来,明天上午八点来。我站在那里,一脸无奈,不知往哪处去?

我无奈拖着行李包,漫无目标地在街上走着,在一家房屋中介的老头子帮助下,我在丹阳城北的阜阳社区新村顺利租了房。开灯一看,屋里简陋,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个挂衣柜。办理租房手续后,我出门到丹棉纺织厂门口的一家小吃店,喝了一碗大麦粥,吃了一碗肴肉面。

离开小吃店,美食风味仍在,感觉大麦粥、肴肉味道挺好,心里美滋滋的,感觉内心特别暖和,烟火味顿时涌上心头。心想:这座小城,美食独特,我喜欢!

03

返回租房整理房间时,房东走了进来,七缠不绕地的与我交谈。

房东是一位大约50来岁的男人,平易近人,步伐轻盈,说话时满脸堆着笑容,像吃了蜂蜜似的,或像是心里遇到了喜事一样。

他问,你老家哪里的?

我说:湖北的。

“你是来丹阳找工作的?”房东问得特别认真,尤显迫切。

“我是有单位的,明天报到。”

“哪个单位呀?”房东挺好奇,下止下问。

“搞写作的!”我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应付作答。我懒得搭理他。

要知道,要想安安心心地在城市生活,那必须要有个单位。如果你没有单位,那就没有身份,更没有什么背景关系,那么,你就成了一个漂泊者。

“呦,不错嘛!”房东的言语中透出几分惊喜,“还是知识分子嘛。”

“别吹我,一份工作而已。”我淡淡地说,“混饭吃的。”

“看得出,你不像一般打工人。”房东背靠着门,半信半疑,显得好奇的样子。

“难道我脸上写了‘不凡’二字?”我背对着房东,一边忙乎着手中的活儿,一边心里滴咕着。

见我不接话,房东也沉默下来。我以为房东走了,待我回头一看,只见他仍站在门口,满脸堆笑。

“你搞写作的,总得有个单位呀?” 然后,房东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猜?”感觉房东挺有趣,我只得考考他。

“政府机关?”

“不是!”

“企业?”

“不是!”

“村里或社区?”

“不是!”

“看相或算命的?”房东性子急,感觉猜不准确,只得抛出这句话,试想逼我回答。

听着房东的猜测,我笑得肚子疼。但我仍然安慰房东耐着性子再猜猜,但房东站在那里,用手挠了挠头,一脸无奈的笑容。

“在丹阳,湖北人挺多的。”见我不搭理他,房东在一旁自言自语。

“嗯,是吗?”房东试想继续与我聊,我只得出于礼貌在回应。心想:在丹阳的湖北人多与不多,与我有什么牵挂。

“以前,有好几批湖北人在我这里租过房。”

“嗯,是吗?”

“你以后一个人无聊时,可以联系你老乡来玩玩。”

“嗯,是吗?”心想:我一个人住着是多清静,为什么要找人来陪呀?“喔,到时再说吧,我不太喜欢热闹。”

04

“丹阳人有点‘排外’的呀!”

排外,就是本地人排斥外地来的人。在中国各地的大小城市乃至乡村,多少都会发生排外的现象。好在,在丹阳前,我早就做好的思想准备,我告诉自己:我的出身,我的童年,我的成长过程……这就是我对付“排外”的“武器”,这份武器就是:因为你是外来人,你得实在、勤奋。

讲到这里,我想说的是,我的背景是苦难出身:

“我老妈八个月没娘,寄养在亲戚家长到8岁才回到我外公身边。”

“我老妈回到我外公家后,她每晚睡在方桶里,一条薄被盖着过冬。”

“儿时家穷,我老妈没进过学堂门,扁担倒在地上不知道这是个‘一’字。”

“我老妈20岁那年,嫁给我父亲时,我父亲家里穷得一锅白水。”

“婚后,我父亲做篾匠,我老妈在家养猪,把我们姐兄弟四个养大成人。”

苦难出身成长的经历,在父母的潜移默化下,我拥有了一个强大的“武器”:实在、勤奋。

“排外?”我装着不明白房东的意思,转头看向了一下房东,“把我排斥到外面去吗?”

“不是的呀!”房东有点着急的样子,“就是本地人处处为难外来人,懂了吗?”

我摸了摸额头,停驻了一会儿,觉得脑子不好使了,突然不知道接下来想做什么事。

“你不发烧吧?”

妈呀!我的天!这个房东实在难对付了。心想:未必房东也排外吧!

我说:“三十七摄氏度,正常。”

房东哈哈大笑起来,弄得我不知如何是好。我只好呆在那儿,极力清醒头脑,试想理清下一步整理什么行李的思路。

接下来,面对房东的提问,我的回答是:“嗯”“是”“好的”“对的”“还行”“算是吧”……

感觉问不出什么名堂,最后,房东识趣离开了。此时,我脑海里不再有“嗡嗡”的声音,我终于平静了下来。此刻,我浑身像散了架似的。我往床上一躺,翻个身,那木板床一摇一晃的。我太累了,太想睡了,眼皮像打架似的,实在太累,一觉睡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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