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宋娇的头像

宋娇

网站用户

散文
202510/16
分享

北风起、秋雨寒、忆稻香

时间过得真快呀,竟已到了北风悄起的时节。清晨站在项目部宿舍楼上,只觉得那风带着凛冽的锋芒,直往领口、袖口里钻。若是早晚不添件厚衣裳,寒意便丝丝缕缕渗进骨子里,只怕一不留神就会着凉。若是再逢上潇潇秋雨,单凭一件薄薄的外套实在难以招架,稍有注意便会任冷雨裹着寒气,将人浸个透凉。

北方的冷,还是这般干脆利落,不带半分缠绵。不过是几场秋风、几场秋雨,天地便换了颜色。项目部小院里的那棵苹果树,前些日子还缀着半树黄绿相间的叶子,枝头挂着几个被鸟儿啄食过的果子;接连几场雨一过,枝桠竟已光秃秃的,苹果也落了一地,经雨水浸泡,开始腐烂了。

而此刻,距离北京三千里外的故乡陕南,该是另一番模样吧。陕南的气候虽比不上广东那般柔和,但比起此时的北京,却温和许多。十月的陕南,一件薄外套便足够;若是身体好、不怕冷的小伙子,单单穿一件短袖也是常有的事——我弟弟便是这样。我很少见他在九十月份穿外套,总是穿一件半袖衫到处晃悠;即便入了冬,只要遇上万里无云的大晴天,他照样穿短袖出门,惹得母亲时常为他操心

人们总说金秋十月,是个丰收的季节。这时的陕南,满坡满谷,应是一层叠一层的金黄了。从前,我的家乡也有许多稻田,一到秋天,熟透的水稻垂着头,远远望去,真像一块巨大的千层蛋糕。大人们在田里弯腰收割,孩子们就在田埂上奔跑、嬉闹,或是躲在草垛间,有数不尽的乐趣。我的童年,也是这样度过的。

后来,随着家乡经济的发展,种水稻的人家越来越少,这两年几乎不见谁再种了。那一层层的金黄,也终究成了回忆。

说起金黄的水稻,更让我难忘的,其实是种稻的整个过程。小时候,我常跟着爷爷一起去田里。从三四月份撒种子孕育秧苗,到插秧、看水、养苗,再到收割,前后得忙活小半年。因为家乡是山城,所有工序全靠人工完成,格外费功夫。更何况,还得“靠天吃饭”——雨水太多,稻谷质量便差,产量也低;若再遇上虫害,收成更要大打折扣。

稻子割下来还不算完,还需要把收割的水稻放在打谷桶里“嘭、嘭”地敲打脱粒,然后收回家反复晾晒,再用风车一遍遍去除杂质。这米要变得干净金黄,光是晒一次、筛一次是不行的,得晒了又晒,扇了又扇。到这,稻谷仍不是我们能下锅的米,还得用背篓背去专门的店里脱壳,我们那儿叫“打米”。完成这一步才能见到白白的大米。脱完壳的米,还得再经风车筛几次,把残留的谷壳去尽。走到这一步,这米,才终于能下锅了。

水稻种植就是这样繁杂,费时又费力。“粒粒皆辛苦”,说的便是如此吧。也许正因这样,如今愿意种稻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北京这边种植小麦的居多,再过几个月,也到了收麦的季节。听同事说,这儿的小麦一年收两季,分“冬小麦”和“春小麦”。麦苗没有成熟的时候,绿油油一片,远远望去,倒有几分像水稻;走近看,才发觉麦苗比稻苗高上不少。我没见过收麦的场景,也没见过麦粒最初的模样,只晓得我们吃的面粉、馒头,都来自它。关于种麦的种种,我也只是听人偶尔说起,知道个大概罢了。

今天的天阴沉得很,窗外的北风又紧了一些,带着沙沙的声音掠过光秃的枝头。我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惊觉又是一年深秋。望着窗外几近封顶的住宅楼在灰蒙蒙的天空下一日日成形,而秋风依旧年年如约——我不由得怔住:时间真是匆匆。快得让人抓不住痕迹,快得让故乡的稻田褪成记忆里的画面,快得让童年那个在田埂上奔跑的自己,恍如隔世。三千里的距离,隔不断的是心底那缕熟悉的稻香,与那一声关于故乡的、悠长的叹息。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