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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开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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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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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树槐香酿流年

文|宋开峰

 

或许是今年回温快的缘故,清晨,微风里已了一丝丝清甜,推窗望去,小区广场的两株槐树不知啥时候已有了雪白的花串,似一群跳跃的白蝶栖在枝头。那些细碎的花瓣在晨曦中泛着微光,连晨光都染上了槐香。

儿时的记忆总与槐树纠缠。它们或三五成群,或独自守望,扎根在村口、街边、院落,像是忠诚的卫士,默默守护着一方水土。

常听老人们说,“门前一棵槐树,不是招宝就是进财”。在古代,槐树也被誉为“三公”的象征,因此家乡的人们常在庭院周围栽种槐树,寄望子孙后代能官运亨通、财源广进,因而家乡人也管它叫做吉祥树。

槐树生命力旺盛,容易成活且不挑剔生长环境,无论是酸碱土地还是干旱贫瘠之地,都能顽强生长。它们虬枝盘曲,树皮皴裂如老农的手掌,却将根系深深扎进盐碱地里,槐荫下,盐碱滩上,一株株,一簇簇,到处可见它们的身影。风沙肆虐时,槐树林是村庄的绿盾,枝叶沙沙作响,像在诵读《诗经》里"爰伐琴瑟,椅桐梓漆"的古老箴言。

盛花时节,槐花如雪纷扬。,花瓣落在青瓦上、石碾旁,连井台边的苔藓都染了香。此时身手矫健的孩子们,早已攀上了树,坐在粗壮的枝丫上,轻轻将挂满槐花的枝条拉近,小心地摘下一串串槐花,放入斜背的布袋里,还不时往嘴里塞上一串,那清甜的味道瞬间在舌尖绽放,仿佛整个春天都被吃进了肚子里。技艺不精的孩子和大人则站在树下,手持长长的竹竿,顶端绑着一把镰刀,将高处的槐花枝割下,让其缓缓飘落。

“这槐花啊,不能摘得太狠,得给树留些,这样来年它才会开得更好。”奶奶总是一边采,一边自喃,言语间满是对槐树的怜惜。孩子们则全然不管这些,恣意追逐着飘落的花雨,口袋里塞满"风铃铛",欢笑声不时惊飞了檐下哺雏的家燕。养蜂人也悄然循着花香而来,蜂箱在村旁泛着琥珀色的光,酿出的槐花蜜凝着晨露,甜中带着青草的涩。

奶奶说,饥馑年代,槐花曾是救命粮。小时候采摘回来的槐花,奶奶都会用井水一遍遍地冲洗,然后或做饼,或做馅,做菜。变成家人口中的食品。在众多的槐花吃法中,槐花饼是我的最爱。奶奶先将槐花洗净,轻轻攥干水分,放入盆中,加入适量的面粉、鸡蛋、葱花、盐和水,搅拌成浓稠适中的面糊。这时的面糊,因融入了槐花的清香,变得格外诱人。

炉灶里的火熊熊燃烧,奶奶往烧热的铁锅里倒入些许棉油或大油(猪油炼制的油品),待油热后,舀一勺面糊倒入锅中,迅速转动铁锅,让面糊均匀地铺在锅底。随着“嗞啦”一声,面饼边缘渐渐泛起金黄,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诱人的香味。奶奶用铲子小心地翻面,不一会儿,一张两面金黄、外酥里嫩的槐花饼便出锅了。

 除了槐花饼,奶奶更多是做槐花蒸菜。将洗净的槐花裹上面粉,放入蒸笼,大火蒸上十几分钟。蒸熟后的槐花,色泽碧绿,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此时再趁热浇上一勺热油,“呲啦”一声,瞬间满室生香…… 在物资相对匮乏的日子里,槐花不仅满足了我们的味蕾,更为乡人的生活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

上周末,去县域支行调研,恰逢支行院内几株老槐树花开正妍,一串串白色小花点缀在绿色的树丛中,色如素锦,温润如玉,一串串羞涩地藏在枝叶间。微风吹过,形成阵阵花雨,空气也中弥漫一种甜丝丝的清香,仿佛置身于一个清幽的世界。恍惚间,似又看到了家乡老院旁那棵满树繁花的老槐树,看到奶奶在槐树下忙碌的身影,以及那邻里间淳朴真诚的乡情。

首发于《城市金融报》2025年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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