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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祖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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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5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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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勇为神农架写就的“视觉情书”

一、扎根秘境的“光影守护者”

北纬31°的神秘纬线,孕育了“华中屋脊”神农架——这片集原始森林、珍稀生灵、乡土人文于一体的生态秘境,不仅是自然的馈赠,更是需要被看见、被守护的精神图腾。而在记录与传播这片土地魅力的群体中,姜勇无疑是最坚定的“光影行者”。

1966年,姜勇生于湖北秭归,长江的壮阔与峡江的灵秀,早早在他心中埋下对自然之美的感知种子。1991年,他从湖北经济管理大学美术设计系毕业,专业的美学积淀与对自然的热爱碰撞,让他先毅然成立永明艺术创意公司,踏上艺术探索的初始旅程。彼时的他,心中满怀着对艺术的炽热之爱与不懈追求,却未料人生的转折正悄然临近——2000年,姜勇做出重大决定,投身专业摄影摄像工作。从此,他的世界被一方小小的镜头框定,却也向着神农架的无尽风光与生态人文无限延展。

自上世纪九十年代起,他以专业摄影摄像工作者的身份扎根神农架,先后任职于神农架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神旅集团,将职业生涯与这片土地的生态保护、文化传播深度绑定——从独立拍摄制作纪录片《神奇秘境——神农架》,到参与神农架国家地质公园、世界地质公园、世界自然遗产申报片的核心拍摄,再到2016-2017年担任中央新影集团大型纪录片《自然密语——神农架》主摄影师,他的足迹遍布神农架的每一寸山川,镜头捕捉过川金丝猴的灵动眼眸,定格过九湖晨曦的梦幻镜像,也留存过山民脸上的淳朴笑容。

作为中国奇异动物考察专业委员会委员,他用镜头为科学考察助力,2007年获中国科学探险协会“记录和宣传中国人形动物科学考察突出贡献奖”;作为《中国国家地理》《人与生物圈》《中国三峡》《文化遗产》《华夏地理》《湖北画报》《中国风景名胜区》等权威期刊的特约摄影师,他的作品屡屡斩获国家级、省级摄影大奖,更在2018年摘得联合国人与生物圈中国首届生态摄影大赛纪实类大奖——这些荣誉,是对他专业功底的认可,更是对他数十年坚守的致敬。

数十年深耕,姜勇以“思想性为魂、文学性为脉、艺术性为骨、可观性为韵”,用《神山金灵系列》《雾林》《九湖晨曦》等作品,在镜头下构建起一座连接神农架生态之美、人文之真与秘境之玄的视觉殿堂。他的影像,早已超越“风景记录”的范畴——那是对自然神性的敬畏,对乡土记忆的留存,更是对“人与自然如何和谐共生”这一命题的深情叩问。在他的镜头里,神农架不再是地图上一个遥远的坐标,而是有温度、有生命、有精神的立体世界;而他自己,则成为这片秘境最忠实的“光影守护者”,用每一张照片,让“华中屋脊”的魅力跨越山海,走进更广阔的视野。

二、姜勇与神农架共生的“光影修行”

姜勇与神农架的羁绊,并非一时兴起的探索,而是一场跨越数十年的“光影修行”。从专业功底的奠基,到秘境深林的扎根,再到多次关键探访带来的创作升华,他的人生轨迹与这片土地的生态脉络、人文肌理紧紧缠绕,最终沉淀为镜头下那些有温度、有深度的影像。

1991年,从湖北经济管理大学美术设计系毕业的姜勇,带着系统的美学理论与视觉设计功底,站在了职业选择的路口。彼时,多数同行倾向于奔赴城市追逐商业摄影的浪潮,他却被神农架——这片在地理课本与民间传说中都充满神秘色彩的土地所吸引。“与其在钢筋森林里复刻精致,不如去原始林海中捕捉真实”,正是这份对自然本真的向往,让他在毕业当年便与神农架结下缘分,2000年专职摄影后,更是背起相机全身心投入这片秘境,开启了以镜头为工具的探索生涯。

初入神农架,他以专业摄影摄像工作者的身份,先后任职于神农架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与神旅集团。这两份工作,为他打开了深入了解神农架的“双重窗口”:在保护区,他跟随科研人员穿梭于原始森林,学习识别珍稀动植物,记录生态系统的细微变化,逐渐摸清了这片土地的“生态脾气”;在神旅集团,他参与景区宣传与文化传播工作,接触到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与当地山民,读懂了人们对神农架的好奇与眷恋,也感知到乡土文化在时代变迁中的韧性。这段经历,不仅让他练就了在复杂自然环境下精准捕捉镜头的能力,更让他从“外来拍摄者”的视角,慢慢转向“在地守护者”的立场,为后续创作埋下“生态与人文共生”的思想种子。

在数十年的秘境行走中,多次关键的探访与拍摄经历,成为他“光影修行”里的重要里程碑,为其创作注入了独特的精神内核。尤为特别的是,三次重要的同行考察,更是成为他从“记录者”进阶为“守护者”与“传译者”的关键节点:

2002年5月26日至30日,一场跨越林海的徒步考察,在姜勇的神农架创作生涯中埋下了人文与生态交融的种子。胡崇峻、但汉民、尹本顺、姜勇、刘祖炎五位同好,带着对秘境深处的好奇,从燕子垭启程,踏入莽莽原始森林,向着塔坪村的方向行进。

林间路况崎岖难行,腐叶铺就的路径湿滑难辨,参天古木遮蔽天日,静谧中藏着未知的挑战——或许是突然横亘的藤蔓,或许是深不见底的沟壑。但一行人心中的热忱,早已盖过了路途的艰辛,每个人都带着明确的目标,在行进中各司其职:胡崇峻专注于搜集散落山间的民歌,侧耳倾听风中山歌的余韵,指尖不停记录着歌词与曲调;但汉民则手持画笔,遇着云雾缠绕的竹林、形态奇特的岩石,便立刻驻足,将山林的灵韵凝于笔尖,偶见古墓残碑,更是俯身细察,试图从斑驳痕迹中读取过往;尹本顺与刘祖炎则捧着笔记本,脚步不停记录山水风貌,从岩层的纹理到溪流的走向,从村落的布局到古树的年岁,字句间皆是神农架的地质与人文密码。

姜勇始终端着摄像机,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周遭——他不愿错过任何一个能传递神农架灵魂的瞬间。当紫竹河谷的云雾漫过脚踝,如轻纱般缠绕林木时,他立刻调整角度,将“仙境落人间”的缥缈收入镜头;当神农塔的轮廓在林间若隐若现,与青山绿树相映成趣时,他精准捕捉到建筑与自然共生的神奇姿态;当九口天井的幽暗洞口藏于深林,透着地质秘境的神秘时,他用镜头勾勒出其与周边植被的关联,让奥秘初露端倪;当塔坪古墓的青石板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他静静拍摄,让岁月沉淀的苍茫感透过画面传递;而当119岁的世界人瑞阮瑞德(龚老幺)从容走在村口小径时,姜勇的镜头更是温柔追随——老人与山林相融的身影,让他第一次真切感知到“人与自然共生”的鲜活模样。

抵达塔坪村后,这片鲜少被外界打扰的村落,更让姜勇的镜头有了温度。山民们延续着“靠山吃山、敬山护山”的传统:清晨天刚亮,便背着竹篓上山采药,指尖轻捻草药时,眼神里满是对草木的敬畏,从不会随意采摘幼苗;傍晚时分,家家户户的火塘燃起,老人们围坐塘边,用带着乡音的语调讲述神农尝百草的传说,孩子们围在一旁听得入迷,古老的文化就在这样的口耳相传中延续。

姜勇的镜头没有追逐“猎奇”的画面,而是聚焦于最朴素的生活细节:山民手中那根磨得发亮的竹杖,刻满了与山林打交道的岁月痕迹;脸上因常年风吹日晒留下的皱纹,每一道都藏着劳作的坚韧;与孩童玩耍时展露的淳朴笑容,不染一丝杂质,如山间清泉般纯粹;尤其是与阮瑞德老人共处的时光——老人坐在门槛上晒着太阳,手中摩挲着旧物,偶尔开口讲述过去的故事,姜勇静静记录着这些瞬间,心中逐渐清晰:神农架的美,从不止于奇山异水与珍稀生灵,更在于世代居住于此的山民。他们是这片土地“活的文化载体”,他们的生活方式,便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最生动的样本。

这场五月的考察,如同一把钥匙,让姜勇的镜头第一次真正贴近神农架的“人文根脉”。那些定格在画面里的云雾、古建、老人与笑容,都化作后来创作的灵感伏笔,更让他在往后的摄影中,多了一份对“人文根脉”的坚守——这份坚守,最终成了《山民系列》最动人的底色。

为了拍摄,姜勇付出的远不止时间。他常常独自一人深入山林,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未穿透浓雾,就背着沉重器材沿崎岖山路前行,露水打湿裤脚、荆棘划破手臂也未曾退缩;为拍珍稀鸟类,他能在隐蔽点静静守候数日,不敢有丝毫动静,生怕惊扰这些敏感的生灵;寒冷冬夜,他曾蹲守整夜拍摄夜间活动的野生动物,刺骨寒风中,双手冻得僵硬,却始终稳稳握住相机,当罕见的白熊出现在镜头里时,所有的辛苦都化为难以言喻的喜悦与满足。

随着对神农架的探索不断深入,姜勇的专业成就也逐渐获得行业与社会的广泛认可。他独立拍摄制作的纪录片《神奇秘境——神农架》,成为许多人认识这片土地的“第一扇窗”;参与拍摄的神农架国家地质公园、世界地质公园、世界自然遗产申报片,以精准的影像语言展现了神农架的生态与地质价值,为其成功申遗助力;2016-2017年,他担任中央新影集团大型纪录片《自然密语——神农架》主摄影师,那段日子里,清晨天不亮就架好相机,等待山间第一缕晨光;夜晚伴着星辰与虫鸣,在帐篷里认真整理拍摄成果,虽然身体疲惫,内心却满是充实与幸福,用宏大叙事讲述着神农架的自然故事与人文传奇。在学术与摄影领域,他的贡献同样突出:作为中国奇异动物考察专业委员会委员,他用镜头记录的动植物影像,为科学考察提供了珍贵资料,2007年因此获中国科学探险协会“记录和宣传中国人形动物科学考察突出贡献奖”;2018年8月,当他荣获联合国人与生物圈中国首届生态摄影大赛纪实类大奖时,激动的泪水模糊了双眼,那些在山林间奔波的日日夜夜、那些克服困难的瞬间,都在这一刻有了最圆满的回响。

从初入神农架的“摄影新人”,到如今深耕数十年的“生态摄影代表性创作者”,姜勇的人生履历,早已与神农架的光影融为一体。每一次按下快门,都是他与这片土地的对话;每一份荣誉,都是对他“光影修行”的见证。而这份修行,仍在继续——在神农架的山林间,他的镜头始终对准着自然的生机与人文的温度,用影像续写着与这片秘境的共生故事。

三、“大美神农架”的思想性表达

从周韶华下榻神农架刘家屋场时,初次勾勒“大美神农架”的创作构想,到后来在大九湖艺术家工作驿站,他反复观看姜勇拍摄的航拍纪录片《神农架》,直至深夜召集众人开会,正式确立“大美神农架”创作活动的启动——姜勇的“大美神农架”摄影系列,自诞生之初便深植于对这片土地的敬畏与思考,绝非单纯的光影复刻。

在他每一张定格的画面背后,都沉淀着对自然与人文的深度叩问:他以镜头为笔,将神农架的灵活动物、奇绝景致、淳朴山民,转化为承载生态伦理与文化记忆的视觉符号。这些作品不再是简单的风景记录,而是成为叩问人与自然关系、守护地域文化根脉的精神载体。这份思想性,一半藏在对自然神性的仰望与脆弱的怜惜中,一半融在对乡土记忆的留存与人文韧性的歌颂里,一刚一柔、一自然一人文,共同构成了他摄影创作的灵魂内核。

(一)生态思想:以镜头为镜,照见自然的神性与脆弱

在姜勇眼中,神农架不是“取景地”,而是“有生命的共同体”。他的镜头始终带着对自然的敬畏,既捕捉万物生长的神性光辉,也暗喻生态系统的脆弱珍贵,引导观者重新审视“人类与自然”的关系。

《神山金灵系列》是其生态思想的集中体现。作为神农架的“生态名片”,川金丝猴是姜勇镜头下的“常客”,但他从未将其拍成简单的“动物肖像”。在《神山金灵系列之一》中,镜头近距离聚焦猴群的家族互动:成年金丝猴端坐于枝头,蓬松的金色毛发在林间光斑中泛着柔和光泽,幼猴则亲昵地依偎在母亲怀中,一双黑亮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镜头,背景的翠绿林木被刻意虚化,既突出了主体的细腻质感,又营造出“秘境生灵”的氛围感。姜勇曾说:“川金丝猴是神农架生态的‘晴雨表’,它们的活跃程度、种群数量,直接反映着这片森林的健康状态。”在他的镜头语言里,猴群的“家族温情”绝非偶然的趣味捕捉——成年猴对幼猴的守护、群体间的互助互动,实则是对“生命平等”“万物共生”生态伦理的视觉诠释。观者透过画面,能清晰感受到金丝猴与人类相似的情感联结,进而意识到:它们不是“被观赏的动物”,而是与人类共享这片土地的“生态伙伴”,保护金丝猴,就是保护神农架的生态平衡。

他还曾拍摄过活泼的小松鼠在树枝间跳跃,蓬松尾巴与好奇眼神尽显生机;捕捉到珍稀金丝猴在林间嬉戏,金色毛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宛如精灵。这些画面背后,是他对每一个生命的尊重,也是对生态平衡的珍视。

而《雾林》则将生态思想推向了更深的精神层面。作品中,神农架的原始森林被晨雾笼罩,几束阳光穿透浓密的树冠,在雾霭中形成一道道“光的通道”,高大乔木的轮廓在朦胧中若隐若现,仿佛闯入了“现实与幻境的交界”。姜勇以“雾”为核心意象,赋予自然以“神性”——雾的朦胧,是自然的“留白”,暗示着人类对自然的认知仍有局限,需保持谦卑与敬畏;而穿透雾霭的光束,是生命的“律动”,象征着原始森林顽强的生态活力。这种处理,打破了“生态摄影=记录数据”的刻板印象:它不直接呈现“森林覆盖率”“物种数量”等冰冷指标,而是通过光影的艺术化表达,让观者感知自然的“精神价值”——神农架的珍贵,不仅在于其丰富的生物多样性,更在于它是人类与自然对话的“精神圣地”,是疲惫心灵可栖息的“秘境”。

值得一提的是,2002年5月塔坪长寿村的探访经历,更让姜勇的生态思想多了一层“人文温度”。在长寿村,他看到山民“靠山吃山却不毁山”的生活智慧:他们采摘野菜时会留下菜根,砍伐枯木时会避开幼苗,甚至会为山间的鸟兽留下过冬的食物。这种“与自然共生”的朴素理念,深深影响了他的创作——此后,他的生态摄影不再只聚焦“纯粹的自然”,而是常常融入人的痕迹:或许是山民采药时留下的竹篓,或许是巡山员走过的林间小径。这些细节的加入,让“生态保护”不再是遥远的口号,而是“人类如何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具体实践,让生态思想更易被观者理解与认同。

(二)人文思想:以影像为史,留存乡土的记忆与韧性

“神农架的美,一半在山水,一半在人。”这是姜勇常挂在嘴边的话。在他的镜头里,山民不是“生态背景板”,而是神农架人文精神的“活载体”。他以黑白影调为“笔墨”,为山民留下“时代肖像”,既记录乡土生活的烟火气,也忧虑城镇化背景下乡土文化的消逝,用影像为神农架的人文根脉“存档”。

《山民系列》是这份人文坚守的最佳见证,而其创作灵感,正源于两次塔坪长寿村的探访。在那个远离城市喧嚣的村落里,姜勇与山民同吃同住,听他们讲神农尝百草的传说,看他们用传统方法制作腊肉、编织竹器,感受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节奏,更与世界人瑞阮瑞德交流,聆听岁月沉淀的智慧。这些真实的体验,化作了《山民系列》中一个个动人的瞬间:《山民系列之一》里,一位老人身着蓝布对襟外套,头戴旧棉帽,手里握着一根磨得发亮的竹杖,脸上布满皱纹却笑容淳朴,黑白影调让皮肤的质感、衣物的纹理愈发清晰,背景的山林被虚化处理,凸显出人与土地的紧密联结;《山民系列之二》则聚焦两位中年山民的互动,他们坐在自家门槛上,手里捧着粗瓷碗,边喝粥边闲聊,笑容灿烂得如同山间的阳光,画面里满是“乡土温情”。

姜勇曾坦言,拍摄《山民系列》时,他刻意避开了“猎奇式”的乡土呈现,没有去捕捉“贫困”或“落后”的符号,而是聚焦山民的“精神状态”——他们的坚韧、乐观,以及对土地的热爱。在他看来,山民的衣着、神态、生活方式,承载着神农架数百年的岁月沉淀:蓝布外套是代代相传的手艺,竹杖是与山林打交道的工具,火塘边的传说则是文化的基因。这些“人文细节”,正在随着城镇化的推进逐渐消失——年轻一代纷纷走出大山,传统手艺无人传承,古老传说少人听闻。因此,他的镜头既是“记录”,也是“挽留”:通过黑白影像的纪实性,为这些即将消逝的乡土记忆留下“视觉档案”,呼吁人们关注“城镇化背后的文化失落”,守护神农架的人文根脉。

2014年盛夏,姜勇邀挚友刘祖炎同赴慢城松柏,将镜头对准了隐匿于山林间的玉皇阁。那一日天朗气清,澄澈的阳光慷慨洒落,为玉皇阁的青砖黛瓦镀上一层温润的金边,连檐角的纹路都染上了岁月的暖意。姜勇端着专业摄像机,绕着建筑缓缓踱步,目光如炬地捕捉每一处承载时光的细节:古老碑刻上,模糊的字迹在光影里若隐若现,似在低声诉说着过往的故事;精美的房梁雕花,一刀一凿皆凝着匠人的心劲,将旧时的巧思定格至今;苍老木门上,斑驳的痕迹是岁月留下的勋章,见证着山林与建筑的共生。他时而屈膝下蹲,镜头贴着地面,记录建筑基座与周边植被的缠绕交融;时而寻得高处驻足,将玉皇阁的飞檐与远处起伏的山峦纳入同一帧画面,让人文肌理与自然轮廓相映成趣。在他的镜头里,玉皇阁早已不是孤立的建筑,而是仿佛从这片土地里自然生长而出,与周围的林木、天空、云雾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这次拍摄,不仅让姜勇突破了“生态摄影”的题材边界,更让他对神农架的“秘境之玄”有了更深的领悟:这片土地的神奇,既藏在原始森林的幽深秘境里,也刻在人文建筑的细腻肌理中,二者一刚一柔、一自然一人文,共同构成了神农架完整的灵魂。而这份领悟,也让玉皇阁的影像成为他人文思想表达的重要载体——这座建筑虽无知名古建的宏伟气派,却有着独属于神农架的“秘境气质”:飞檐斗拱间常缠绕着山间云雾,仿佛与林木、山峦呼吸与共。在姜勇眼中,它早已不是冰冷的“建筑标本”,而是“人文与自然交融”的鲜活象征:既是山民心中信仰的寄托,承载着对这片土地的敬畏;也是地域文化的“活化石”,将神农架的人文记忆代代传递。

他特意选择在不同季节、不同时段拍摄玉皇阁——春日里,阁旁野花环绕,蜂蝶翩跹,建筑在生机盎然的自然中更显灵动;秋日里,红叶漫山,与青砖黛瓦相映成趣,添了几分诗意与厚重;冬日里,阁顶覆盖白雪,天地一片素净,建筑宛如冰雪世界里的文化坐标,更显肃穆。这些影像,与《山民系列》形成呼应:如果说《山民系列》记录的是“人的生活”,那么玉皇阁的影像记录的就是“人的精神”,二者共同构成了神农架完整的人文图景,让“人文思想”既有烟火气,又有精神高度。

从生态到人文,从自然神性到乡土韧性,姜勇以思想为魂,让“大美神农架”的摄影系列超越了“视觉欣赏”的范畴。他的镜头,既是对神农架的“画像”,也是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思考笔记”——在生态危机日益凸显、文化记忆逐渐模糊的当下,这样的思想性表达,让每一张照片都拥有了打动人心、引发共鸣的力量。

四、光影构筑的诗意秘境

若说思想性是姜勇摄影的灵魂,那艺术性便是承载这份灵魂的骨架。他从不满足于“记录所见”,而是以光影为墨、构图为纸、题材为韵,将神农架的山水、生灵与人文,转化为兼具视觉冲击力与情感感染力的“诗意影像”。无论是对光影的精准把控、构图的大胆创新,还是对题材边界的突破,都让他的作品跳出“生态摄影”的刻板框架,成为可赏、可品、可感的艺术佳作。

(一)光影把控:以光为笔,塑造画面的质感与氛围

“光有温度,也有情绪。”这是姜勇对摄影光影的理解。在他的镜头里,神农架的光不再是单纯的“照明工具”,而是能塑造质感、传递情绪、渲染氛围的“艺术语言”——晨光的柔和、雾光的朦胧、暮色的温暖,都被他精准捕捉,化作画面中最动人的细节。

他镜头下的神农架四季,因光影而更显诗意:春天,漫山野花如繁星点缀绿草,阳光洒在花瓣上,让五彩斑斓的色彩愈发鲜亮,微风拂过,花瓣飘落的瞬间被光影定格,宛如给大地铺了层绚丽花毯;夏天,高大树木直插云霄,繁茂枝叶交织成绿色天幕,阳光透过叶缝洒下金色光柱,林间鸟儿的身影在光影中穿梭,似在谱写生命的乐章;秋天,枫叶如火焰、银杏似金扇、落叶松针叶像细针,阳光为这些色彩镀上一层暖调,秋风吹落树叶时,光影随叶片舞动,让“叶雨”更显灵动;冬天,白雪覆盖万物,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光芒,山峰在光影中更显雄伟,似身披白披风的巨人守护秘境。

《雾林》是他光影运用的经典之作。为了捕捉“雾与光”的最佳状态,姜勇曾在神农架原始森林的山涧旁蹲守多日。最终定格的画面里,晨雾如轻纱般弥漫在林间,几束阳光穿透浓密的树冠,形成一道道“光的光柱”,光柱中浮动的尘埃清晰可见,而远处的乔木则在雾中化作模糊的剪影。他巧妙利用“硬光”与“柔光”的对比:光束的“硬”勾勒出光的形态,让画面有了“骨架”;雾霭的“柔”模糊了背景的轮廓,让氛围更显“空灵”。这种光影处理,让原本平面的照片有了纵深感与层次感,观者仿佛能走进画面,感受到林间的湿润空气与微光的温暖,真正体会到“秘境森林”的幽秘与灵动。

在《山民系列》中,黑白影调的光影把控则更显“纪实性与艺术性的平衡”。为了凸显山民的“精神质感”,姜勇刻意调整了曝光与对比度:在《山民系列之一》中,山民面部的皱纹在黑白灰的层次中格外清晰,每一道纹路都像是“岁月刻下的勋章”;而他手中竹杖的纹理、外套的布纹,也在光影的雕琢下愈发立体,仿佛能触摸到竹杖的光滑与布料的粗糙。这种处理没有过度美化,也没有刻意丑化,而是以“真实的光影”还原山民的本色——皱纹里藏着与山林打交道的坚韧,笑容中透着乡土的淳朴,让人物形象既真实可感,又充满艺术张力。

即便是2014年拍摄的玉皇阁,光影也成为塑造“人文与自然交融”的关键。他选择在清晨与黄昏两个时段拍摄:清晨,朝阳为玉皇阁的飞檐镀上一层暖金色,光影柔和,让建筑多了几分“烟火气”;黄昏,夕阳的余晖将建筑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远处的山峦叠在一起,光影厚重,让建筑更显“历史感”。不同时段的光影变化,让玉皇阁不再是冰冷的建筑,而是与自然光影共生的“活的景观”,既展现了人文建筑的美,也凸显了神农架自然环境的包容性。

(二)构图创新:打破常规,赋予画面新的视觉张力

传统风光摄影常遵循“三分法”“黄金分割”等固定原则,而姜勇却敢于打破常规,以“不寻常的构图”赋予画面新的视觉冲击与哲学意味。他的构图从不为“创新而创新”,而是始终服务于“主题表达”——或是凸显自然的和谐,或是拉近与生灵的距离,让构图成为“传递思想的工具”。

《九湖晨曦》的“镜像对称构图”堪称典范。为了展现大九湖“天地交融”的梦幻感,姜勇没有选择常规的“湖景+远山”全景构图,而是将镜头贴近湖面,捕捉“湖水倒映山峦”的瞬间。画面中,湖面上的山峦与天空,与水下的倒影完美对称,蓝白交织的色调如水墨晕染,仿佛“天地倒置、虚实相生”。这种对称构图不仅带来了强烈的“形式美感”,更暗含了“自然平衡”的哲学——湖面如镜,倒映的不仅是山与天,更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秩序。观者看到这张照片,会不自觉被对称的美吸引,进而思考“平衡”的意义,让作品从“风光欣赏”升华为对“自然秩序”的感知。

《神山金灵系列之一》的“特写式构图”则体现了“情感传递”的巧思。拍摄川金丝猴时,姜勇摒弃了“全景式展现猴群生活环境”的思路,转而用特写镜头聚焦猴群的“情感互动”:画面中,幼猴紧紧依偎在成年猴的怀里,成年猴的前肢轻轻环抱着幼猴,一双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周围,而幼猴则一脸懵懂,完全依赖着成年猴。这种“近距离构图”将观者的视线牢牢锁定在“猴群的温情”上,没有多余的背景干扰,让“生命平等”的主题更直接、更有力。观者看到这张照片,会下意识地联想到人类的“亲子温情”,从而打破“人类中心主义”的认知,真正感受到金丝猴与人类一样,拥有“家庭情感”与“生命感知”。

在塔坪长寿村拍摄的人文作品中,姜勇则常用“人物+局部自然”的构图。例如,在一张记录山民采药的照片里,他将镜头聚焦于山民的手部——粗糙的手掌握着一株刚采下的草药,背景则是模糊的山林与阳光。这种“局部构图”没有展现山民的全貌,却通过“手部”这一细节,传递出更多信息:手掌的粗糙是常年劳作的证明,草药的鲜活是山林的馈赠,模糊的背景则暗示了“人与山林的紧密联结”。这种构图既避免了“全身像”的平淡,又以“细节”打动人心,让人文作品更有“故事感”。

(三)题材拓展:跨界融合,丰富生态摄影的表达维度

在很多人眼中,“生态摄影”要么是拍珍稀动物,要么是拍自然景观,而姜勇却突破了这一局限,将“人文”“建筑”纳入“大生态”的范畴,实现了“生态+人文”“生态+建筑”的跨界融合。这种拓展不仅让他的作品题材更丰富,更让“生态摄影”从“小众专业领域”走向“大众可感知的艺术”,赋予了生态摄影更广阔的社会价值。

他的《山民系列》是“生态+人文”融合的代表。传统生态摄影很少将“人”作为核心题材,而姜勇却认为:“神农架的生态不是‘无人的生态’,山民的生活本身就是生态的一部分。”在塔坪长寿村的探访中,他看到山民“采药不毁根、伐木留幼苗”的生活方式,意识到这正是“人与自然共生”的最佳样本。因此,他的《山民系列》从不孤立拍人,而是让山民始终“融入自然”——山民的身后是山林,手中是草药,脚下是土地,画面中的每一个元素都在诉说“人与生态的共生关系”。这种题材融合,让“生态”不再是遥远的“生物多样性”概念,而是与“人的生活”紧密相关的现实,让普通观者能更直观地理解“生态保护”的意义。

更重要的是,这种跨界融合让姜勇的作品有了“更广泛的共鸣”。喜欢自然的观者能在他的作品中看到生态的美,关注人文的观者能在其中找到乡土的情,热爱艺术的观者能在其中感受构图与光影的妙。这种“多维度的吸引力”,让他的摄影作品超越了“小众圈层”,成为连接不同群体的“视觉桥梁”,也让“大美神农架”的魅力传递给了更多人。

从光影的细腻把控,到构图的大胆创新,再到题材的跨界拓展,姜勇以“艺术性为骨”,为“大美神农架”摄影系列搭建了坚实的框架。他的作品不再是“简单的影像记录”,而是充满诗意与思考的“艺术创作”——每一张照片都像一首视觉的诗,既有着“可赏的美”,也有着“可品的韵”,让观者在感受艺术魅力的同时,也能读懂神农架的生态之魂与人文之韵。

五、可观可感的“视觉桥梁”

好的艺术作品,既要“立得住”,也要“走得远”。姜勇的“大美神农架”摄影系列,绝非锁在专业画册里的“小众佳作”——他以“专业深度”为基,以“大众亲和力”为桥,用直观的视觉冲击、易懂的情感表达、开放的解读空间,打破了生态摄影、人文摄影的“专业壁垒”,让不同背景、不同需求的观者,都能在镜头里读懂神农架的美与温度,真正实现了“审美与认知的双重共鸣”。

(一)对普通观众:直观易懂,引发情感共鸣

对于缺乏专业摄影知识、只是“单纯感受美”的普通观众,姜勇的作品最打动人的,是其“不设门槛的情感共通性”。他镜头里的神农架,没有复杂的符号隐喻,没有晦涩的艺术手法,只有“看得见、摸得着”的真实与温情——山民的笑容、金丝猴的灵动、湖景的梦幻,都是能直接戳中人心的“视觉锚点”,无需额外解读,就能让人自然生出喜爱与共情。

看到《山民系列》里的画面,观者会下意识想起家乡的长辈:那布满皱纹却依旧灿烂的笑容,那磨得发亮、带着岁月痕迹的竹杖,那朴素却整洁的蓝布外套,都是“乡土本真”的代名词,瞬间唤起对“淳朴生活”的向往;看到《神山金灵系列》中的川金丝猴,尤其是幼猴依偎在成年猴怀中的模样,人们会自然联想到“亲子温情”,被这种“生命本真的柔软”打动,甚至会主动去查“神农架金丝猴的保护现状”;看到《九湖晨曦》的镜像湖景,蓝白交织的色调、天地倒置的梦幻感,会让人忍不住惊叹“原来自然可以这么美”,进而产生“想去神农架看看”的向往;看到他镜头里四季的神农架——春天的花、夏天的林、秋天的叶、冬天的雪,都能唤起人们对自然之美的本能喜爱,仿佛亲身走进了这片秘境。

这种“直观的情感连接”,让普通观众与遥远的神农架之间,不再隔着“地理距离”与“专业壁垒”。姜勇用镜头把神农架的“生态之美”“人文之暖”,转化成了每个人都能理解的“情感语言”,让更多人知道:神农架不只是课本里的“自然保护区”,更是一个有温度、有生机的“活的世界”。

(二)对摄影爱好者:技法精湛,提供学习借鉴

对于深耕摄影领域、追求“技法提升”的爱好者而言,姜勇的作品则是一本“可拆解、可学习”的实战范本。他对光影的把控、构图的创新、题材的融合,每一处细节都透着专业功底,既展现了“生态摄影如何兼顾纪实与艺术”,也为爱好者提供了“打破常规、创新表达”的思路。

在光影运用上,《雾林》中“硬光与柔光的对比”是绝佳案例——如何利用自然光线的强弱变化,塑造画面的纵深感与氛围感,如何让“雾”这种抽象元素变得可感可知,都能给爱好者带来启发;《山民系列》的黑白影调处理,更是“纪实人文摄影”的参考标杆——如何通过调整曝光与对比度,在保留真实的同时强化人物的“精神质感”,如何让黑白灰的层次“说话”,而非单纯的“去色处理”,都值得反复琢磨;他拍摄四季神农架时对光影的捕捉,也为“季节题材摄影”提供了借鉴,比如如何用光影凸显春天的鲜活、冬天的静谧。

在构图创新上,《九湖晨曦》的“镜像对称”打破了传统风光摄影的“三分法”思维,证明“构图可以服务于主题表达”——用对称感传递“自然平衡”的哲学,让画面不止有“形式美”,更有“思想深度”;《神山金灵系列》的“特写构图”则示范了“野生动物摄影的情感表达”:不追求“全景式展现环境”,而是聚焦“情感细节”,用近距离镜头拉近观者与动物的心理距离,这种“以小见大”的思路,为爱好者打开了“动物摄影的新视角”。

甚至他对题材的跨界融合,也为摄影爱好者提供了“破圈”的方向——不必局限于“拍风景就只拍风景”“拍人文就只拍人文”,像姜勇那样将“山民生活”融入“生态景观”,将“人文建筑”嵌入“自然环境”,反而能让作品更有厚度、更有传播力。

(三)对生态与文化研究者:内涵丰富,提供研究样本

对于专注生态保护、乡土文化研究的学者而言,姜勇的摄影作品则是一份“鲜活、立体的视觉档案”。他镜头里的每一个细节——金丝猴的种群状态、山民的生活方式、玉皇阁的建筑风貌,都蕴含着珍贵的研究信息,既能作为“学术研究的佐证”,也能为“跨学科探索”提供新的视角。

对生态学家来说,《神山金灵系列》记录的川金丝猴互动场景、种群数量变化(通过不同年份的作品对比),是神农架生态保护成效的“直观影像证据”——猴群的活跃度、幼猴的存活率,直接反映了栖息地的质量与生态系统的健康程度;他镜头里四季植被的变化、野生动物的活动轨迹,为“神农架生态系统动态变化”研究提供了连续的视觉素材;《雾林》《九湖晨曦》等作品对原始森林植被、湿地景观的记录,则为“北纬30度生态系统特征”“神农架气候与植被关系”等研究,提供了“不同时期、不同季节”的视觉参考,补充了文字报告无法呈现的“景观细节”。

对文化研究者而言,《山民系列》更是“神农架乡土文化研究”的重要素材。作品中记录的山民服饰(蓝布对襟外套、手工布鞋)、生产工具(竹杖、背篓、粗瓷碗)、生活场景(火塘边闲聊、山间采药),都是“即将消逝的乡土记忆”的鲜活样本,能为“神农架民俗文化传承”“城镇化背景下乡土文化保护”等课题提供“视觉支撑”;2002年、2005年塔坪村考察中记录的古墓风貌、长寿老人生活场景,为“神农架地域历史文化”“传统养生文化与自然环境关系”研究提供了罕见的影像佐证;2014年拍摄的玉皇阁作品,对建筑形制、雕刻纹样、与自然环境融合方式的细致记录,则为“神农架地域建筑文化”“明清时期民间建筑与自然信仰的关联”等研究,提供了“不可复制的影像资料”,那些古老碑刻上的文字残片,更成为解读当地历史脉络的重要线索。

这些作品,早已超越“艺术创作”的范畴,成为连接“艺术与学术”的桥梁,让生态与文化研究不再只有“冰冷的数据”与“抽象的文字”,多了一份“可感知的温度”与“可视化的细节”。

从普通观众的“情感共鸣”,到摄影爱好者的“技法借鉴”,再到研究者的“学术参考”,姜勇的“大美神农架”摄影系列,以极强的“包容性”搭建起一座“视觉桥梁”。这座桥,一头连着神农架的秘境山水与人文烟火,一头连着不同需求、不同身份的观者;它让专业的艺术走下“高台”,让遥远的秘境走进“大众视野”,更让“生态保护”“人文传承”的理念,通过一张张有温度的照片,悄悄住进了更多人的心里。

六、光影不朽,守护永续

当最后一缕夕阳为神农架的山峦镀上金边,姜勇收起相机,结束了一天的拍摄。这样的场景,在他扎根这片秘境的数十年里,重复了无数次——从木鱼镇的林间驿站出发,踏着晨露追踪金丝猴的踪迹,曾在驿站窗前对着窗外雾林反复调试光影参数,让《雾林》的光束有了“神性的温度”;在大九湖的湿地木屋停留,等待湖面升起的第一缕晨曦,曾在木屋中反复裁剪《九湖晨曦》的镜像构图,让天地倒置的画面多了“平衡的哲思”;于松柏镇的工作站点整理素材,将山民的笑容与玉皇阁的飞檐细细归档,曾在桌前逐张梳理《山民系列》的黑白底片,让每一道皱纹都承载“乡土的韧性”。这些散布在神农架的工作驿站,不是冰冷的落脚点,而是他与这片土地对话的“中转站”,见证着他以光影为犁、以镜头为种,深耕“守护”的每一个日夜。

回望姜勇的创作之路,从1991年带着美学理想初探艺术领域,到2000年专职摄影后奔赴神农架;从2002年与同伴徒步穿越原始森林考察塔坪村,在紫竹河谷记录云雾、在神农塔感受神奇,再到塔坪长寿村解码、读懂人文与自然共生的密码;从2014年与刘祖炎共拍玉皇阁、捕捉人文建筑与自然的交融,到2016-2017年担任《自然密语——神农架》主摄影师、用宏大叙事讲述秘境故事——他的每一步都与神农架的山川、草木、人文紧密相连。那些斩获的荣誉——联合国人与生物圈生态摄影大奖、中国科学探险协会突出贡献奖,那些刊载于《中国国家地理》《人与生物圈》等期刊的佳作,不过是他“光影修行”的副产品;真正珍贵的,是他从木鱼到九湖、从九湖到松柏,用镜头为神农架筑起的“视觉屏障”——这屏障里,有川金丝猴的灵动眼眸,有山民的淳朴笑容,有玉皇阁的飞檐斗拱,有四季流转的诗意风光,更有“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永恒命题。

姜勇的摄影,从来不止于“美”。他曾为拍摄夜间野生动物在冬夜蹲守整夜,刺骨寒风中紧握相机;曾为捕捉一束穿透雾林的光在山涧旁等待数日,露水打湿衣衫也未曾放弃;曾为记录山民的传统生活翻山越岭,用脚步丈量神农架的每一寸土地。他以思想性为魂,让照片成为叩问生态伦理、守护文化根脉的载体;以文学性为脉,让光影流淌出诗意的叙事;以艺术性为骨,用创新技法重构生态摄影的语言;以可观性为韵,让专业作品走进大众视野。这种“四性合一”的创作,让他的影像超越了“记录”的浅层意义,成为连接“过去与现在”“自然与人类”“小众与大众”的纽带——它让今天的人们看见神农架的鲜活,也让未来的人们能透过这些照片,回望这片土地曾经的模样;它让城市里的人读懂自然的珍贵,也让山民们在松柏驿站看到自己生活的价值、在木鱼驿站触摸到金丝猴的灵动。

如今,生态保护的呼声愈发响亮,乡土文化的传承愈发迫切,而姜勇的镜头仍在继续。他依旧会从木鱼驿站出发,为了捕捉一束穿透雾林的光蹲守数日;会在大九湖驿站停留,为了记录湖面晨雾的变幻等待黎明;也会回到松柏驿站,为了整理山民的传统手艺影像熬至深夜。对他而言,摄影早已不是职业,而是与神农架共生的“生活方式”——木鱼的林、九湖的水、松柏的人,滋养着他的创作灵魂;他的镜头,也守护着这些驿站周边的生态与人文,让每一处风景都有记忆,每一个故事都有温度。

或许,若干年后,当人们谈论神农架的生态史与人文史时,会想起有这样一位“光影守护者”:他从木鱼到九湖,从九湖到松柏,用一生的时光,以镜头为笔,在神农架的林海间写下了最深情的“视觉情书”。这封情书里,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木鱼的雾、九湖的晨、松柏的暖,只有四季流转的诗意、生灵鲜活的温度、人文厚重的记忆;没有空洞的口号,只有坚定的守护。而这份用光影铸就的守护,终将如神农架的山峦、驿站与森林一般,不朽永续,让“华中屋脊”的魅力,在时光的长河里,永远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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