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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庆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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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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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碗炒米粉

周末,正悠闲地刷着抖音,电话铃声响起——是高中同学打来的。他们在老家相聚,提起了我做的炒米粉,相约过年时来我家吃粉。这个电话,把我拉回到了三十多年前,我家在县医院旁开的那家小饭店。

那时乡镇企业正兴起,父亲跟随村里创业带头人,带着妻儿来到县城。随着我们兄妹四人渐渐长大、上学,靠在企业上班的收入明显不够家里的开销,于是父亲选择了出来单干——在县医院旁开了家小饭店。店面虽然不大,但那时开饭店的人不多,加上紧邻医院,客人不断,舍不得花钱的也多,一碗足以填饱肚子的炒米粉成为多数人的首选。

当时我上初中和高中,放了学便到店里帮忙,洗碗、洗菜、切菜、端菜、擦桌子、打扫卫生,或给厨师打下手,样样都做。时间一长,我竟也学会了炒米粉。

江西炒米粉,算不上什么珍馐美馔,不过是寻常人家的果腹之物。那时还没有粉干,用的都是当天现榨的湿米粉,炒前要用凉水浸泡,让它根根散开,避免炒时粘连。锅里下油,烧热后加入肉丝、青菜、辣椒等,翻炒片刻,再将米粉倒上,加酱油、盐等佐料,急火快炒,一会儿便成。看似简单,实则火候、配料、手法都有讲究,现在回想,我家店里的炒米粉之所以更受欢迎,是因为店里还承接宴席,比单纯的米粉店多了炖煮猪脚、排骨留下的高汤。炒米粉时加一点,味道自然更胜一筹。我虽初学,借着高汤,给客人炒上一份,偶尔也能得到几句夸奖。

高中时,我家饭店也是同学常常光顾之地。三五同学相约而来,厨师要是忙,炒米粉的活就归我,每次我都多放一些肉丝和葱花,这多少可能弥补手艺上与厨师的差距。毕业后,同学们各奔东西,散于全国各地,相隔千里,难得一见。每逢年节,回乡的同学都在同学群中招呼一声,约着相聚。我做东道主,约同学到家相聚时,少不了“重操旧业”,为大家炒上几盘。吃着米粉,聊着近况,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一碗炒米粉,就是回忆同窗友谊的引子。

成家之后,炒米粉成了我家的一道美食。当然,没有老家的湿粉,要在前一晚睡前用凉水把粉干泡上。有时周末早晨,我会早起炒米粉,唤醒妻儿的不是闹钟,而是米粉的香气。在京的江西老乡,只要有人在朋友圈晒出自己做的米粉,总能引发一连串的讨论。偶尔大家相聚,各自做拿手菜,炒米粉就是我的保留节目。老乡们边吃边夸,说这是“正宗的江西味道”。

脱贫攻坚那两年,我在内蒙古库伦旗挂职,周末不回家时,来自中科院、呼和浩特和通辽市的挂职同事,还有同是密云来的挂职医生护士、教师,会相约自己做饭,我也会露一手我的炒米粉。他们大多是北方人,平日吃面食居多,对米粉颇感新奇,有的说辣得过瘾,有的夸香味独特,还有人叮嘱:“下次还要做!”

如今再回老家,发现江西米粉的吃法多了起来。南昌的牛肉炒粉,牛肉的鲜裹着米粉的滑爽;抚州的泡粉,外脆里软;新余的腌粉,早上吃一碗,整天都有精神;还有宜春的土扎粉汤,冬天吃一碗,浑身暖烘烘的。

不管吃法怎么多样,无论走多远、过多少年,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粉,于我,留存的是父母当年打拼的日子,是同学同事纯粹的情谊,是对妻儿的宠爱,是对家乡的思念和在异乡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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