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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和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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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5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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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化的交响乐 历史的变奏曲 ——苏世华先生《献给生命圣地黄土高原》诗篇赏读

这是延安诗词学会会长苏世华先生的又一篇长篇诗歌。这篇诗歌,有着一万多字,作者分为三十七个段落,一千二百六十多行的作品。可谓纵横捭阖,气势磅礴。

诗人首先有着深厚的家国情怀,有着对黄土地的无限感情,有着渊博的自然地理知识和历史文化素养,又具有丰富的想象力。所以,当作者站在黄土高原时,俯瞰苍茫大地,心中的感叹勃然而生,浮想联翩,慷慨万千。那种凄凉悲壮、雄浑苍劲的气势,跃然纸上。

我总以为,生长在黄土高原的子民,有一种天赋的豪迈,坦荡的秉性。那里的陕北民歌,唱起来跌宕起伏,教人荡气回肠。那里的诗人,也有一种豪放坦荡的基因,给人以蔚然大气、纵横捭阖的洒脱感。这篇诗歌,虽然过去了多日,至今仍是教人欲放不能,欲罢不甘。

一、陕北自然界的进化和演变

作品从第一段到第十三段,是写混沌时期,陕北高原的进化过程。

洪荒年代,地壳运动的逸闻,给于诗人丰厚的遐想,在心中勾勒出魔幻般的构思:“看着那些/亘古不变/緩缓飘过的流云和/默默无语的山岭/我的胸中/不知涌起/多少浪潮”。这其中,不乏有对生命起源的遐想。于是,对于山川的演变,甚至洪荒时期的“北冥大洋”,“浩瀚大海”,以至于将地壳“呑咽海水/巨涛的尖啸/震聋了天地/所有的耳朵/突发的震颤/撕裂了这块/原本属于/蛟龙和鳌鱼的家园/原本属于/柔情和湿润的温床/清澈变为浑浊/明亮骤成黑暗/所有的一切/化作飞沫/欲寻无迹”。所以作者在说,到了若干万年之后,出现在我锄头下的那些,灰白色石膏类的无名软石,成就了白眉毛的中药师一脸惊喜的“龙骨”,是生物学家口中的“生物化石”,这是对生命起源的大胆探究和猜想。

作者进一步写道,在天地的交合之中,水珠从石缝里滴下,泉眼从沙滩上泛出,乃至山梁从平地上竖起,云彩从草原上飘过,种子被神鸟衔来,草木葳蕤而生,“于是,四足的野兽出现了/于是,两翼的飞禽出现了”,而那些直立行走的“他们/真是我们的血亲始祖呀!”作者赋予浑浊大自然的初始状态,想象中的生命的起源,由一个个意象而衍生。

如果说,上边关于沧海桑田的宏观推测,对洪荒时代的勾勒,那下来则是对于细节的描写。具体到了“水珠”“泉眼”乃至“种子”“草木”等这些实实在在的生物具象,从而开始滋生蔓延,遂成地球上的物种,以至“飞禽”“野兽”的出现,成了人类的祖先。

这些,不但要与大自然的灾难抗争,还要经历来自人类自身的野蛮、侵略、杀戮。作者写道:“不止一个世纪的厮杀/不止一个千年的肉搏”。两句精炼的语言,留下回味。

陕北是多民族融合的地方,其中汉族、回族、蒙古族、满族等,以及在历史上被称作“匈奴”的部落等,都是在不断地战乱和融合的过程中,发展起来的。于是诗人写道:“不同种族的血液终究还是/流在了一起/汇入/榆溪河、窟野河、无定河/融进/洛水河、延水河、黄水河/堰塞出/榆阳川、周湾川、洛河川/堆积出/重耳川、青平川、乌羊川/冲撞出……孕育出/生命力十足的神秘人种/方脸、阔嘴、高鼻/虎背、熊腰、猿臂/和/浓密的黑卷发/茂盛的络腮胡/以及/敢于戳天的脾性/甘愿插刀的肋骨/他们/被称之为:‘陕北人’/还有/长长的秀发下/柳眉、鹅颈、蜂腰/明眸、丹唇、皓齿/以及/温柔善良的性情/惊艳世界的面容/她们/被称之为:‘陕北人’”。这种融合过程,便成了生活在陕北不同地方的原住子民。

诗人从宏观到微观,从轮廓到细节,设想多种物象,形成多种意象,打造出这两种“陕北人”,自然是男人和女人,才能在这片观广袤的土地上,生生不息,代代繁衍,构成了陕北人的生命主体及其秉性,从而形成了地域性的历史文化,和社会的长久结构。

二、陕北地域的人世沧桑

从十四段到三十段,写出了漫长的苦难史和抗争史,所产生的地域文明。

作者写到了仓颉造字,写到了肤施的万佛寺、安定石窟寺、鄜州石窟寺岭山寺塔、开元寺塔、甘谷驿、硫璃塔等神韵流淌的石雕和巧夺天工的建筑。写到了要把千年佛音铭刻的记忆,搬出了佳县的白云山、神木的二郎山、延州的清凉山等,这一个个永存于世的前期记忆,再次被作者提起。提起的还有神木境内的石峁遗址,延州城边的芦山峁古城玉笄、玉孔器、玉牙璧,双人面石雕,以及璧画、口簧、骨针,这些新石器时期的远古文明,深埋数千年的龙山文化无不呈现在出来。这些既是历史的遗存,也是人类在陕北生存的痕迹。

不能不承认,陕北的地大物博,历史厚重,是难以写完的。写了这些建筑,还有历史人物的登台亮相。如成吉思汗的马群,从这里飞过,弯刀上闪耀着刺目的血珠,头颅在赤色的波浪上翻滚,断肢如河草被鱼虾咀嚼,那些生霉的盔甲兵器等,这些血腥的场面,和残忍的杀戮,无不夹杂着苍凉悲壮,逐渐演变成“古代文物”,和民众的凄惨泪痕。

在这些演变中,作者不免也祭出了秦始皇、汉武帝等历史人物,特别是“那位骑马仗剑/气呑山河的伟大英雄/南匈奴的骄子赫连勃勃/夺安定,灭后秦/攻长安,建大夏,筑统万城/立马挥鞭这古原之上/睥睨天下/更有那位千古义士/把浸透了易水的一腔热血/为国抛洒/将自知必殒的头颅/断然舍弃/回归的路途/被同伴秦舞阳寄于/黄龙山岭的神祗庙殿,至今岭上走过”各类英雄。诗中的一件件带着血腥味的记忆,肝骨侠胆荆轲等,也走上台来。

三、历史终结的当代文明

第三十段到最后的第三十七段,是从1911年的辛亥革命开始,步入现代文明。

作者写道;“辛亥革命的第一声炮响……威严了三百年的/黄马褂长辫子消失匿迹/凛冽的霜雪涤荡陈腐/共和的新风吹遍河山/‘中华民国’,这个名词/一夜间挂满山城的墙壁/巨大的光耀冲击着山城/清新的山风吹遍了乡村/高原闪烁着眩目的光彩/告别帝制/走向共和/所有的脸上/洋溢着对新天下的喜悦和好奇……”

这个最重要的历史转折关头,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和全国一样,陕北人民的痛苦并没有解除,所以涌现的刘志丹、谢子长等,又在“用鲜血和生命/为艰难重重的中国革命/拼杀出一块/九州仅存的落脚之地”。这个“落脚之地”,就是“一个湖南人/一个四川人/天神一般降临/在这/老原上的土窑洞里/为这个衰弱的民族/把脉叩诊/开方疗治/靠这块土地/重塑了乾坤/离去后/虽再未归来/但“毛泽东”“朱德”/这两个/重若千钧的名字/永远/深深地刻入/这块土地”。故而最后写道:“无论你曾是多么虚弱无力/无论你曾是多么苍白消瘦/或者/无论你受过多少压迫凌辱/无论你曾有过多少尴尬窘迫/你永远是我心中最美丽的女神/你永远是我心中最富态的母亲/我是你永远走不远的儿子/你是我永远离不开的娘亲”。表现了一位对故乡热土的真挚情怀,对伟大的大地母亲的缅怀之心。

四、诗人叙述的创作特点

应该知道,能写出这样恢宏的诗篇,胸中没有情怀是不可能的。诗人饱读诗书,熟悉陕北的历史文化,写起来便可纵横捭阖的截取,有迎刃有余的洒脱。取材做到了详略得当,诗句的跳跃感,章节的突兀感,历史的跨越感,土地的厚重感等等,相互交织,相互衬托,教人应接不暇,如长河之奔流,似巨浪的飞腾。自由诗的时代特征,可长可短,自由奔放。如第七段,只有一句就概括而过:“千万年的沉寂……”

这一段的含义,自然是承上启下的,前边写洪荒时代的演变,到这一段,就用“千万年的沉寂”一概而过,真是惜墨如金,不着一废字。

还有二十段的“尉迟敬德在鄜州演兵/三藏高僧在玉华宫译经/李世民的车辇在秦直道上轱辘……”二十四段的“朱元彰的军队屯垦陕北/武宗朱厚照驻跸榆林/丝弦缭绕莺歌燕舞……”两段均由三句组成,一点带面,飘然而过,跳跃性和简练性突现眼前。又酿造出下更多的留白,留出读者回味遐想的空间,也是诗歌的特点之一。

而最长的第三十七段,竟然有一百四十五句。这是长短不一,有时候刚下笔就嘎然而止,有时候竟然如涓涓细流,或飞瀑奔流,一泻千里之势,均由作品情感而勃发。

作者在写英雄人物时,也不忘记夹杂在腥风血雨中的平头百姓。如第十七段的“一个挎着小篮儿/里面装着面饼和衣裳的娇小妇人/刚听说被链走三年的丈夫/被筑进长墙内垫了基石”,则是对孟姜女的描写。又如第三十七段的:“时代交替的钟声鸣响/一夜间/大地好象变了模样/当土地回到农民手里/当种什么由庄稼人做主”。从此“曾经,清水煮糠的寒凉日子/逐渐变成/村村有酒肉的香味飘溢……”而且:“街巷里再没有饥饿的呻吟/古道上再没有路倒的饿殍/慈悲的苍天关爱着/饱经苦难的土地和土地上……”

应该看到,诗人善于将历史的眼中的物象、世象等,化成诗中的意象,许多为之而造势的景物描写,既是铺垫,又是造景,为提升诗歌的主题而匠心独具。古人云:“腹有诗书气自华”,苏世华先生曾经服过役,守卫过边陲,穿越过崇山峻岭的无限风光。这种大气磅礴的气质,自然和他曾经的人生历练,分不开的。诗歌是诗人家国情怀的反映,是广阔心胸的体现,是诗人心路历程的流露。一种浓厚的民族乡土情怀,无不贯穿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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