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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建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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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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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我想对您说……

物是人非,算来父亲已离开我们十二年了。

四千多个日日夜夜,父亲,您可知孩子们对您的思念吗?

十二年前,肺癌夺走了67岁的您,那天中午您突然清醒,只问了一句,“你们都在吗”?看着我们都在身边,您笑了,说饿了。怎么能不饿呢,十几天的昏迷、意识不清,水米未粘牙,还好您是吃饱了饭走的。亲人出门远行时,家人总叮咛“吃饱饭不想家”,父亲您也不用想家、不用惦念我们了。

哥哥把鸟笼子打开,您最喜欢的那只画眉一翅飞进了灵棚,绕着棺木飞了一圈,最后在大姐的肩上停留片刻,方才依依离去。父亲,您是有什么放不下的吗?其实您是知道的,我们姊妹四人团结和睦,大姐打小就是您和母亲的得力助手,帮您拉扯着我们,您是怕大姐不看管我们吗?怎么会呢,您在的时候,大姐照管着我们,您走了,大姐更照看我们了。

为什么您走后的梦里大都是在医院,仍是在陪您打针,好像永远输不完的液。唯有一次梦里不是在医院,是在您墓地前的一个岔路口,您还是穿着那件老头衫,一辆公交车驶来,“来车了,建萍,你快走吧”,然后一把把我推上车。从车窗望去,您笑眯眯地冲我挥手。

把梦境讲给哥哥听,他竟然羡慕我,说父亲到我的梦里比到他的梦里次数多。您一直在宠着这个最小的女儿,啥时候也是偏心的。

有时看到您坟头上的枯草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您是感知孩子们来看您了吧。刚开始的头几年里,您睡在黑暗里,母亲生活在阴影里。她一直在念叨,不该把您送去医院,做那些让人难受的治疗。您理想的生活是在山上吹风、唱戏、听雨、赏雪,渴了,掬一捧泉水;饿了,摘果子、挖野菜。那时我们偏执地认为,病好了,就随您去山上小住一段。如今您躺在自己挑选的墓地里,虽然依山、有泉、野果满坡,只是您只能躺着看了。

总也忘不了,小时候您为了改善我们的生活,养金鱼卖金鱼。为了省下一点鱼饲料的钱,您骑着自行车漫山遍野地打听着哪个山头上有水湾,就去哪里捞鱼虫。有时,我睡眼惺忪中看见您推着“大金鹿”才进家门,捞鱼虫的杆子总是很长,您疲惫的身影也是那么长那么长……

后来大姐、二姐相继工作,家里有了改善,也用不着您去卖金鱼了,养金鱼成了您修身养性的娱乐。最幸福的回忆就是兰花悠悠、画眉啁啾、小鱼儿嬉戏,您在抄录着小楷的《朱子治家格言》,或是在斟酌哪一道博山菜怎么做更入味。

父亲,现在我们文友相聚兴酣时,总有文友高歌一曲或者朗诵自己的诗作,我总是从心里为他们的豪放喝彩鼓掌,而每每此时也是我心里隐隐抽搐的时候。

您是一位开朗大气、能说爱笑的人。小时候,亲友家宴时,您爱来一嗓子胡松华老师的《赞歌》,我却总觉得有些尴尬,常悄悄躲开......

上世纪九十年代,我们小山城的大街小巷还有饭店里都有了“卡拉ok”。那时正是我们姊妹四个参加工作和谈婚论嫁的时段,您一直为我们操劳,肺活量因生活的重担而大大降低,再想痛痛快快地唱长音已是不能了。那天好友聚会,相谈甚欢,突然间我觉得非要一段散文朗诵才能直抒胸臆。人的情感在至真至纯、至饱至满时,必须有一种形式来表达,比如一首《赞歌》。朗诵完毕,掌声响起时,我的心底突然想起那句歌词——“长大后,我就成了你”。父亲,原谅我少年时对您的不解!

父亲正是您豪放热情的性格,赢来了众多的亲情。离世时,赶来为您送行的人,有您儿时的玩伴、有您的同事、老领导,有您的书友、拳友、还有您爬山的山友。好多人都在说“咱们结婚是兆来掌勺做的婚宴,咱们孩子结婚是兆来执笔当的账房先生”,他们都说“兆来是个好人”。“好人”是对您一生最高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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