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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树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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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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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曾经的儿童少年

1      

那个年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

在一个叫白音昌乡的地方

在白音昌乡的一个叫斑鸠沟(禅家梁村一个自然村)

我就出生在那个村庄,村部在梁上,我家住在沟里,门前有一条小河

那时,村子很荒凉,时不时有狼出没

奶奶总吓唬我,再哭,让狼叼去。一吓唬,我就不哭了。

儿童时住过,少年初时住过

 现在一闭上眼, 关了灯,我就回忆起小时候

我的呼吸兴奋。那些温暖的影像,陪我一生

尤其是夜晚的时刻,我听见村庄的脚步声,也疏也幻

在窗外滴滴答答地走动,我听见另一个自己

而那个时候的风很硬。我以为是逝去的奶奶来偷偷来看我

却原来,是夏风,急雨,在敲打着城市漆黑的夜晚

假如有天我老了,就回到我故乡河边的家,点灯,点炉火

然后靠着那斑驳的老屋,在糊着窗户纸的窗下,在摇椅上看书,品茶。

2、

 那个年代,没有什么好吃的

 那时我们山区不产大米,不种小麦

只是中秋节和过年分一口人分两斤细粮,吃饺子是最好的饭了

最不愿意吃的苞米面,喜欢吃的是小米面干粮

夏天摘榆钱做荞面疙瘩汤,秋天用荞面葱花烙锅囵

端午吃粽子,煮鸡蛋,冬天熬黏米粥,烙粘饼

腊八粥一开锅,就到年关了,杀年猪,蒸豆包,做豆腐

那是一年最丰盛的了

那时,小孩子盼着过年,就是有个好吃喝

谁过年不吃顿饺子,是那时村庄的愿望,是老人们一年辛苦的盼头

我们这帮孩子的期待,一念叨,嘴角都流哈喇子

3

那个年代,我们小孩子没有什么玩具

出不去屋时,在炕上玩羊关节做的嘎拉哈

天热时,去村边的小河玩水,玩水也有风险

不知道洪水啥时降临,淹过无数次,不长记性

秋天时,我们小孩子们在沟里挖壕,打土坷垃仗,战士们成了泥猴

个个头上起包,一样不亦乐乎

冬天用木头做成冰尜,在小河的冰上,甩着鞭子打的冰尜旋转,看谁转的时间长

比谁的运气好,还是技巧好?

难得见到扑克,在外地工作的邻居大爷,过年拿回一副扑克

大人们顶牛子,看纸牌,玩扑克,玩烂了,丢给我们

我们剪成一个个圆片,每人分成几片,谁打翻了,谁就赢了

赢的是一张纸牌,亮了彼此的天空

我们都是一个快乐的人,欢快的笑,小麻雀从空枝上飞

 

 

4

那个年代,也没有什么课外读物

我的第一本小人书是《地道战》

像在作业本上一样,签下自己的名字

本家三哥说,这字是你写的吗,他很怀疑

如获至宝的书,当然要庄重

我从邻居家,学校里找来虚弱不堪、陈旧发黄的书籍

 透过泛黄的字迹去想象从前的光阴, 辨认模糊的故事

让旧事一一浮出水面

我每当夜晚,就到邻居大爷家听书

听岳飞传,听西厢记,听薛刚反唐

我从马老师那里借来《水浒传》《三国演义》《红楼梦》

借来《新华字典》,打着手电在被窝里读

我半夜惊醒,自己就是一个英雄

梦里飞翔,在山沟里打转转

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乳臭未乾的读书娃

在纸上写下:长大要买好多书,读好多书      

温暖而真实。在窗外传来风声,雨声

以及那么轻那么亲,我打开书,早已忽略了细微的鼾声

5

那个年代,天真活泼的年龄

是一个好表现自己的时候

没妈(7岁时就病逝)的孩子像根草,总是与自卑相伴的

在庆祝六一节时,也想表现自己,急的要哭

我第一次参加的是“三句半”,让我出了一次头

我是班级的学习课代表,每天散学还想着给同学讲作业

我第一次站在村部的梁上,用大铁喇叭

给全村老百姓,宣读《毛主席关于发展养猪事业的指示》

村长知道了,全村的人都知道了,多么荣光呀

我想,现在经常给婚丧嫁娶代东,是不是来自那年的自信呢

是那时打开的咽喉,吊的嗓子呀, 我这一副生于贫穷的肉身

在这小村庄的人间烟火里,没有泯灭,

没有用一架破牛车,哼唱一首悲伤的歌

6

 那个年代,已经过去

我的生我养我的那个山村已经老去

并不是什么可值得惊异的事情

邻居的老人早已逝去,我的老人也已归西

河边的人家早已散去,嬉闹的孩童也散去

除了夜虫和几盏灯,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而年代从不因我的衰老而停下来等我

 在这“六一”儿童节的日子里,于是在这一个酒后的夜晚

我无比矫情地写下这段稚嫩的时光,然后再把它装订

完成了这篇散记,以致我曾经在山沟沟里的儿童少年。

(孙树恒,笔名恒心永在,内蒙古奈曼旗人,供职阳光财险内蒙古分公司。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诗词学会会员,西部散文家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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