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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树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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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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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人,想念故乡的河流

六月。他坐在如“鸽笼子”一样的楼房里,看见天看不见地,总是不踏实。

唯有老婆子磨叽,磨叽,快一辈子了,讨人嫌的“家雀”一样,“家雀”叽叽喳喳成了画外音。

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没有了热嘟嘟土炕,看不见袅袅炊烟,闻不见那烟火气,听不见“大哥,吃饭了吗,上炕,再吃点”的诚意,以及拖拉板一样的鞋,带着嚓嚓的响动走进来的人。

他没有地方可以转,一出去就迷路,一上街就走进死胡同,听不见熟悉的乡音,听不到老母鸡嘎嘎的叫声……更听不到王三他妈喊孙子吃饭的声音。

卖豆腐的不见了,崩爆米花的不见了

收粮食的不见了, 卖针头线脑的不见了,就连肆无忌惮,大嗓门的那群“老娘们”,也不见了……,空荡荡的,没了,听评书,磨面机隆隆声,铡草刀咔嚓咔嚓声,马灯与场院。还有很多很多熟悉的一样黑不溜秋的人。

忙活完了,在昏黄的灯下,与二大爷,三姑父喝点烧酒,吃碗荞面条,适合放纵谈论古人,或追思先人,无休无止的要求来者。

就是撒酒疯也是一场戏,蔓延 。

适合在寂静的夜,守到茶凉。云淡, 连梦也虚空,苦难也不嚎啕。

现在儿女天天让刷牙,牙根都松动了,牙缝都稀疏了。一辈子没有刷过牙,早晨起来,用水瓢从水缸里舀出半下子干净的水,那“洋井”里的水好甜,在嘴里咕叽咕叽,好像吐出一夜的晦气和污浊一样,吐出去老远,牙也不掉,牙也不疼,吃饭老香了。

这城里太吵了,耳根不清净,像马蜂窝一样。自己就是土坷垃的身子,与太极拳、街舞和扭秧歌无缘。“干点农活比啥锻炼都强!”

不止一次提及洗澡,女婿领着去澡堂子,女儿在家里,每次洗,自己都抓紧裤头,怕被别人扯掉似的,丢人现眼的,好像当年看计划生育队给男人结扎一样,逃也逃不掉。

也不止一次喊醒记忆,村里的小河多好呀

光着膀子,用黑黢黢的毛巾摩擦,黢黑的身子闪着瓷质的光芒 。 说闲来滋生的快活,一梁高过一山梁,落日还在小河之外。

恢复沉默 ,想着坐在地头上,听庄稼灌浆、拔节的声,听风吹庄稼飒飒,那浑身上下都兴奋起来。

田野是广博的,青草、虫声,都是向善的,风也并不薄幸,蜻蜓、蚂蚱和蝴蝶轮流问候。包括蒿草和燕子。芦苇与枝头的鸟 。 向日葵捂着胸口,说出 崭新的眷恋。

一季又一季的风,一直在吹。桃花开了、杏花红了、梨花谢了 ……眼中不见了,曾经真真切切地。美过。

在喜欢的田野,等到秋天。陪着庄稼成长,站成稻草人。不再有挥舞镰刀的叫号声。

偶尔看电视的影像坐过一下午,或苦苦等着风一样的外孙女。很多疼的无指向。经过一扇窗 ,一次回眸。老眼昏花,听见熟悉的乡音,低头是自己的影子。 泪就扑朔而落 。算超脱还是无辜呢。

城,是别人的城,孩子们的城。

霓虹灯下,城臃肿许多。走失的。似乎是被截去的乡土。 孩子们说,要的是快乐安康。

遥望故乡的方向,归鸟如寄。羊群在阴山以北的北岸吃草 。

念的老亲少友,乡里乡亲,有灰色的翅膀和庄稼穗儿,适合用雨水写老,触摸沉入的祖坟,适合懒在乡里。

知道天很蓝,每棵树都挂着油水,每朵花都抹了烟粉。翅膀是湿湿的 ,叶片是厚厚的,湖水会把光亮聚成闪烁的镜子, 每天都想去擦玻璃 ,夏天还在拖延。

自己抛弃了村庄、老屋和小河, 土的掉了渣的地方。

老屋的小菜园子,够吃几个季节,而这菜比肉贵一样,荤素不羁,轻易不敢小饭馆买醉。

城乡差别怎么那么大呢。擦鞋比鞋贵呢。女婿说擦一次鞋四十元。“我的鞋才十五元”一双。

理在哪呢,村长卖种子价格也不敢翻番过呀。“过分了啊!”

一种落寞,是语言无法陈说的 。听外孙女与女婿比对“飞花令”,听不懂,看到涌现眼里的美好事物,世界就安静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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