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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晓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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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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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荆花开眼明寺

在眼明寺近山顶的地方,有一个稍微宽阔的十字路口,路口的一角,有一棵粗壮却并不参天的大树。什么树?不曾留意。只知道树冠甚大,树荫甚浓,树荫下一石桌,几石凳,若有人围桌而坐,即使只两人相对而坐,那便立刻给寂静的自然增添出缭绕的情谊来。

去年十一,红姐姐我们一行驱车前往眼明寺,其中驻留的一个地点,正是此路口。红姐姐将事先买的一大包小零食放置于石桌上,几个小孩子便兴致盎然地挑选起来,两位先生负责看管孩子,红姐姐我俩,则开始慢行于路口处的一条道路,那道路通向何方呢?不懂方向,故而也无法说出。其实也不必知道,也不必说出,身旁有相知的人相伴,身后有相爱的人等待,怕什么?只管一往无前吧。

天空,高而湛蓝,我们举头仰望,说,如果能经常这样一起走一走,多好。我们幻想着,这一天一定会来到的。但幻想那遥远的,虽开心,却总有些虚妄,那,咱就好好享受当下的这次行走吧。

仅单向行驶的道路两旁,一些低矮的植物枯卷着叶子,灰白细枝的末端,挂着一串串稠密的灰白的小颗粒。荆梢?我突然记起,另一年的秋季,与友人同去紫云山,一人看到这样的植物,便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塑料袋,要捋这些颗粒,并称之为荆梢籽,说用来装枕头,好处一二三等等。

那次,我帮忙捋了一些,但因为捋荆梢籽并不是原计划的事,另外,那里的荆梢分布得相对稀疏,所以,我们几个人也只收获了很少的荆梢籽。于我而言,比收获荆梢籽更重要的,是认识了荆梢,从此,它在我心里,有了具体的样子:干枯的小灌木,成穗的稠密的小颗粒。

荆梢!这是荆梢!我以行家里手的口吻对红姐姐说道。然后又凭着记忆,将紫云山上友人所说的好处一言以蔽之地概括道,反正是个好东西,这籽捋下来,晒干,揉净,装枕头,有利于睡眠,好多人都捋呢。

正好我们也有塑料袋。于是我们也开始捋。两边的荆梢密密地绵延着,穗状的颗粒一嘟噜一嘟噜的,于是我们就挑拣那些饱满的成熟的,一把一把的捋,一会儿竟把指头给捋得灰土土热辣辣的。一边捋着,一边又禁不住感叹起来,一起做一些事情,多好呀。

有人说,生活不是你活过的日子,而是那些被你记住的日子。如此说来,那个天高云淡的秋日,那个眼明寺山上与红姐姐共捋荆梢籽的短暂时光,便大浪淘沙地在诸多的日子里脱颖而出,亮晶晶地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供我回忆,供我回味,供我浮想联翩。

周日上午,先生提议去眼明寺,带孩子们去看看风景,去晒晒太阳。一向偏爱宅家的我,突然就想起那条与红姐姐共捋荆梢籽的山路来,于是积极响应道,好啊,现在就走哈。

山路十八弯,弯弯绕绕的,我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对先生说,去那个有大树的地方,去那个以前我们停留过的地方,去那个我们捋荆梢籽的地方。

又不知走到了哪里,拐了一个弯,路两旁魔幻似的现出连绵不绝的淡紫色碎花,淡淡的清香透过半开的车窗扑面而来。这是什么花?车,飞驰而过,我不知道是什么花。

待到了那个路口,大树下的桌凳边,坐着像是一家人,旁边的树荫下,停着一辆白色的车。先生把车停在另一处的树荫下后,我指向红姐姐我们曾走过的那条路说,咱们朝那边走走吧。

刚走两步,便有几株开着穗状淡紫色花的小灌木映入眼帘,我惊喜道,刚才我们闻到香气的花!

没错,就是那些花,细碎的开着,散漫地香着。再往前走,便也是连绵的淡紫色了,成穗成穗地开着,成串成串地香着。我探身朝花丛细看,竟有一群黄色的小蜜蜂嗡嗡地在里面歌唱。

但是,这不是去年红姐姐我们一起捋荆梢籽的地方吗?

难道这是荆梢花?

的确是荆梢!手机搜索显示,黄荆,别称黄荆条、布荆、荆条。在我们这里,想必是别称为荆梢了。

灰白色未脱壳荆梢籽的前身,竟是如此淡雅的花!可是,红姐姐,她不在我身边,不在这条我们曾相伴而行的路上。

想起了欧阳修的《浪淘沙》。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聚散这东西,总是身不由己,就像这黄荆之花,花开花落,终不是自己说了算。但好在并不强求,也无法强求,四季轮回,也淡然地在轮回中变着模样,看花的人,也将所有牵绊的情感,在日月的交替中,渡上了淡然的素装。

就近选了一丛盛开的黄荆花,我笑向先生道,来,给我和花,合张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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