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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维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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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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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租在19楼

搬来西宁快两个月了,因为自己家的房子还没有装修出来,就暂时租住在中心广场附近的一个小区里,楼层19。

从窗户望出去,附近的中心广场人来人往,南川河畔的绿树郁郁葱葱一直延伸着,周围的摩天大楼,各条大街小道上川流不息的汽车,夜晚更是灯火辉煌,尽显省会都市的繁华。从安静的小县城来的我还真有点不习惯这里的热闹。

让我闹心的事从晚上开始。刚睡下不久,突然楼上响起嗒嗒的脚步声,是穿着高跟鞋或是硬底鞋走来走去的声音,中间有时还夹杂着突然往地板上扔东西的重重撞击声。一看时间是半夜一点多,想大概是他们还没睡下吧,等会能安静吧。一直等到凌晨5点多,响声才停止了。以为可能是今天晚上他们家有事,不会是每晚如此。

第二天晚上,又是那个时间,又是同样的声音。我爬起来,悄悄打开自家的窗户,往上面看,证实没错,就是我家楼上的,他家窗户亮着灯,别人家都熄灯了。又闹腾了一晚,让我失眠了,眼睁睁到天亮。但还是幻想着是不是他家就偏偏这两天有啥事让我给遇上了,不会是长久这样下去吧?

但我的幻想彻底被现实击破了:夜夜如此。

我彻底失眠了。

大概忍受了一星期,估计楼上没有停止活动的想法,大清早的等物业上班我就去找物业了。想着还是通过官方渠道去解决问题比较好,自己贸然上去找人家,如果对方不好说话我又没有好心情会搞的不愉快。接待我的是一位女士,挺耐心的听我控诉完我的烦恼和愤怒,她查到了楼上住户的电话,也记录了我的电话,告诉我她会给他们打电话,让我等电话等她处理的结果。中午时分,物业果然给我来了电话,电话里就是那位女士,她说她已经给我楼上的住户打通了电话,“人家非常客气,连声说对不起,说会注意的。人家很客气的。”最后一句加的很重,语气里透露的信息是好像我找到她时说了些过激的话是我的不对,是对别人的臆想猜测。我也想着只要解决了就好,我可以在晚上睡个安稳觉了。

这天晚上我准备安心入睡,可还是睡不着,大概心有余悸了,却又想着物业给我的回答那么肯定,就又放下心来。正在胡思乱想,就到了半夜一点,脚步声,撞击声依然如期而至,而且更响!我的血液沸腾起来,这不是变本加厉了吗?是不是因我告诉了物业,楼上给我来了一次报复行为?他们的“对不起”、“很客气”是假的?我迅速起床,准备穿衣上楼自己去找他家理论。突然,楼上似乎高声吵起来了,男女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起来,男声大声呵斥,女声歇斯底里吼叫哭闹,脚步声撞击着楼板,还有重重往地板上砸东西的声音,好像是打起来了。是小两口半夜吵架并伴随着厮打。我怎么办?可能是我早上找了物业的原因?抑或是男的要制止媳妇半夜穿高跟鞋吵楼下而她不听劝打起来了?那这可是我的罪过了呀!要么是本来要做到答应物业的事却因为其他原因两口子打起架来就顾不上了?情绪激动下情有可愿。要么那我上去劝架吧?我会怎么说?我们又不认识,他们要是忽然又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呢?嘿嘿,算了。默默听着他们的吵架并厮打摔东西一直闹腾了两个多小时,然后吵闹声停止了,脚步声正常了,他们又开始干活了。(我估计是每晚在干活吧,比如武大娘子要在晚上做好炊饼好让大郎早上挑出去卖。)

接下来的晚上我想昨晚是打架,今晚可能记起给物业的承诺,要安静了吧?

其实是我想多了。鞋底的嗒嗒声,扔东西的撞击声,依然我行我素,毫无改变。还仍然不时有半夜打架的情况发生。

如此这般,在忍受了一个月之后,我终于按捺不住,决定上楼去跟他们沟通一下,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在做什么样的大事以至于不让楼下人晚上休息。我想好了见面要跟他们说的话,并告诉自己注意自己的情绪好好跟人说话。那天是个星期天,中午他们家里依旧有脚步声在嗒嗒。我走上楼梯,到他们家门口,敲门。敲了两次,里面的男子出声了:“谁?”

“我是你楼下的,跟你说件事。”他不开门,隔着门问:“什么事?”我只好站在门外说:“哦,是这样的,你们晚上走动的时候能不能声音小点,或者穿上拖鞋走啊?”“哦,知道了!”我得到了答复,门始终没开。我下楼了,心里在想效果可能不容乐观。

我的预料果然没错,每天晚上涛声依旧。

我把这些日子的遭遇告诉了下班回家的儿子。年轻人晚上睡觉踏实可能没有听到过来自楼上的嘈杂声,我问过儿子,他们真没有受到过一点儿影响。儿子埋怨我不该去找楼上,万一人家不给你个好声气,呛你几句,你受得了吗?我说我不是去找他们吵架。儿子劝我忍几天,反正不在这里常住,搬过去就没事了,我家在顶楼,保你安心睡就是了,“别再去找他们了。”

烦恼还远不止于此。这楼修建的大概也有些年头了,因是旧楼房,隔音差的没法说。隔壁打个喷嚏这边能清晰听见重重的阿嚏后轻轻的嘶嘶声。卫生间下水管里时不时突然间犹如暴风骤雨般冲泻下来的声音让人心头一凉,只怕会因为太猛烈而冲破管子倾泻而出。总共三十多层的楼房,因为上面还有十几层住户,狂泻的声音不绝于耳,想着里面流淌的东西,简直要让人抓狂。又想着我楼下还有那么多的人家更要承受比我家要多得多的冲击声,我尽量减少如厕冲水的次数。

因为住所邻近广场,每天凌晨开始,广场舞的音乐声,练习萨克斯的悠扬或不悠扬的声音,鞭子抽打陀螺的叭叭声,练嗓子的哦哦啊啊声……你得要有多么顽强的忍耐力才能承受住它们呐?

但是,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你不得不面对许多出现的问题,但你又无力改变这些眼前的现实。你要是仅凭怨天尤人,你就得抓狂,就得疯掉,会整日忧郁而至于最终崩溃。不知道是谁说的:当你无法改变环境时,就试着改变自己。我觉得这是让人开窍的至理名言,我们得学会适应,换个角度,改变自己。

我再也不想去楼上找他们了,晚上他们的脚步声响起时,我静静地听着,数着响了多少下,走了多少步,数着数着数不下去了,我困了,我要睡着了。后来的日子里再也听不见他们的脚步声了,或者他们换上了拖鞋?下水管里的水流声又呼啸而下,我听见了山涧瀑布的声音,不去想里面有什么,并且习惯了听,以至于后来耳朵贴在管子上也不会感觉有什么不愉快。广场上的萨克斯又响了,反正也睡够了再没睡意了,干脆起床去广场上,生命在于运动,锻炼身体顺便近距离欣赏萨克斯的悠扬。观赏被抽打的陀螺飞快地旋转着,看这充满现代科技的陀螺发出的魔幻的光……

因为环境的不良影响,你会烦躁,会变得忧虑,心情变差导致身体出现毛病。美国畅销书作家戴尔·卡耐基在《人性的优点》里说:“不因琐事而烦恼。”“过多的忧虑会危及人的生命。”并教给人们消除忧虑的许多方法。

“最简单的就是把看法和重点转移一下就可以了。”

“找个事做。”

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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