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下雪了（组诗）

山行的旅人

雪从深秋的瞳孔里溢处

落在冬——即将打开的柴扉

油松在雪里俏立

雪粒像小白蝶栖落发辫

想起旧年的土炉子，升起

蓝色的火焰，白菜，红薯

献出蔬香，嵌入肺腑

村庄伴着梆子丝弦

像汊水活泛起来

下雪了！像一纸洁白的宣言

孩子们跳跃的身影

赶赴陡然辽阔的疆域

抑或，塑造一个太行状的

雪人

棉花地

秋天已经为我们准备了

大片的棉花地

棉花白得像晨雾一样暄软

她把棉花背回家，送到邻居家的花坊

弹好的棉胎像麦子一样

热气腾腾

在油灯下，她用针线将花缝成

另一盏灯

递给每一个孩子及老人

“再不用担心下雪了”

她说这话时

棉清癯的秸秆，于灶堂里

唱起欢歌

霜降前的叙事

这段时间的留白

介于清露与严霜之间

该窖藏的准备窖藏

该转身的转身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

霜降前，拿出来晒晾下

日色泛起鱼肚白

除了抒情的山岚

更像一首光的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