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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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日清
乙巳年立冬日
云层集结，雾霭叠加
一场雨像一个暗恋者，揪住季节的门把手
视野之外，山脉、河床、田野、屋舍------
披上一层厚围巾。凌冽开始磨刀霍霍。
鸟雀蹲在枝头，守望暮秋后一望无际的空旷
枯枝败叶随风悬起又落下
仓皇的心思，如同归隐的蚂蚱
把曾经美好的底片贮藏在封闭的洞穴
一些慢走的果子敲打裸露的枝干
每一次的分离，必将倾诉彻底宣泄
身上布满的皱纹与疤痕是撕扯不去的膏药片
置身与潮湿、阴冷的气息中
强寒流已经从西伯利亚发出施令
所有的狂躁，烦闷都不值一提
束紧衣领，恭候一位故交的直面击掌
我是时间的搬运工
一出生，注定是一个忙碌的人
先是哭，是喊，是叫，是笑-----
把黑夜当作白天
又把白天当作黑夜
不停的像一粒种子发芽，伸出枝头，开花，结果
我无休止的与光阴较劲
从一个虚词搬运到实词
从一个幼年搬运中年
把苦痛的脚步一步一步挪用到花朵绽开的笑靥
把多愁的思维释放到善感的层面
开始的臆想那么唐突、幼稚
随着天空与大地的指点，我成为悬于枝头的果实
所有的动作不仅仅为自己而设计
我对高山有了深层次的剖析
作为一个仰慕的标签
把自己的意念融入山体的骨髓
感激大地的承载，可以直立寻觅生存的真谛
黑发转变为白发，皱纹丝丝入扣
一株向日葵的胎盘上泛出通体的光泽
我把自己一次又一次从沟谷抬升至地平面
因为我看到天空的湛蓝，大地的辽阔
不停的运作。成熟或衰老都无关紧要
失去与获得自有天命
哪怕归于是一粒尘埃
所有的去向，只留给自然法则去评判
忽略的环节
枝头落光之后，裸露出质地的表情
一圈又一圈的年轮里，镌刻下蓝天白云的纹理
那些闪电，雨滴，雪霜，阳光
都是它们的亲朋挚友
它们彼此互为依偎，互为牵引
释放出的才华令人羡慕，默诵
当荒原呈现出寂寥，空旷
寒风肆虐，冰冻千尺
那些树木，枯草，砂砾------
在经历刀锋的切割、打磨
它们陷入悲壮之境
根本没有退缩的余地
头顶，枝干，根茎------
每一个环节必须谨慎从事
牢牢占据生存的主动权
彼此搀扶、呵护、激励
一旦松懈，萎靡
跌入深渊的，不仅仅是本身
忽略那些纠缠不清的是是非非
苦难是一种修行，逆境是一种沉淀
死亡无所谓，其背后永远积蓄新生的分子
一朵花到另一朵花绽放的过程并不遥远
一粒籽到另一粒籽的饱满并不轻松
只有笃定内心的向往
所有的目光都汇集为赞许的波澜
情韵
雪花落在你的眉毛上
像两个上弦的括号
西北风继续怒吼
你手里不停制作红色的围巾
一团毛线如同刚出地平线的太阳
浑身炽热，舒坦
夜深，雪大
你用围巾在自己的脖颈上又一次丈量
你的心细密，温存
想在强寒流到来之前
缓减靶心的空寂
晨曦
谁都阻挡不了一轮晨曦的磅礴而出
每个人面对这样的场域，心怀崇敬
绵延的山脉，高度和长度线条分明
河流生生不息，一朵浪花里金光闪烁
草木丰盛，炊烟袅袅
它们奔赴在生存的界面上
所有的眼神里贮满红日的荣光
生长，成熟，衰老------
晨曦在众生面前，从不挑剔、小气
从不嫌穷爱富
它拥有一颗菩萨心肠
它的仁慈没有限制
无论大小年幼，山川河流
因了它的庇护
美好、祥和轮回现身
雪落在枝头上
一场雪落在黑夜
落在夜里的枝头上
为了一次奔赴，雪赌上最后的血本
盈利，或者亏损，这都不重要
它们纵情一跃
山脉，河流，沟壑，村庄
双手即拍，像在礼迎久违的贵客
静默中，一些生命有鲜活的模样
那些枝头走完陡途
用干裂的身子骨托起雪的高度
即便面临断折的危险
也要把最后的闪电倾泻而出
雪落在枝头，完成仅有一次的对白
能量进行完美的交接
夜的双目圆睁
大地的胸襟敞开
彼此的命运抵达相同的归宿
冬天里的叶子
繁华落幕。日子像一把弹簧
松弛有度。风的身影趋向逼真
四野一片荒芜，叶片不停的往下坠
庞大的阵型，行走于大地上
体态轻盈，满面皱褶
回归于自然法则
恋切的眼神，作别阳光、云朵、溪水
心中的感激来不及吐露
纷纷扬扬，进行一次旷世般的转场
重霜漫卷，寒流的刀锋侵袭而至
抽打，碾压，一波接着一波
时间的起跑线上，它们牢记一样的誓言
突破一道道封锁卡，在下一个驿站相见
小雪节令
与众不同的是，气候耍脾气
也不知和谁怄气
寒气紧逼，云层稀疏
雪的行程迢遥不定
树上的叶子，继续朝一个方向行进
它们要在一场雪到来之前
完成所有的惦记
雪来与不来，总让过往的眼神惊诧
那些低头清扫路面的人们
脚步向前延伸
他们恭敬的面孔
注入大地清新的血液
青霜覆盖，头发、眉毛、嘴唇
其实，一场雪正洋洋洒洒落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