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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彬(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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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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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客”

时光如水,岁月静好,悄然间在心海深处刻画着故乡的记忆。每当夜深人静,或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郭家湾新屋院子的温馨画面,唐家老屋院子里的欢声笑语,便如潮水般涌来,湿润了我的眼眶,温暖了异乡的寒夜。随着年岁的增长,这份对故乡的眷恋愈发强烈,梦里梦外,都是那片熟悉而又遥远的土地。

于是,借着堂弟娶儿媳的喜事,我踏上了归途,心中既怀着对过往的重温,也怀着对未知变化的忐忑。借来一辆摩托,我独自穿梭在乡间小道上,两旁的风景虽依旧绿意盎然,却已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路还是那条路,只是更加宽阔平坦;树还是那些树,只是更加高大茂盛。一切似乎都在告诉我,时间在这里留下了痕迹,而我,已成了久违的访客。

抵达故居,眼前的景象让我心生恍惚。曾经的新屋院子,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唐家老屋也早已人去楼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崭新的楼房,错落有致地散布在四周。那些熟悉的笑脸、亲切的声音,仿佛随着风,飘散在了岁月的尘埃里。我尝试着询问几位路人,希望能找到一丝往日的线索,但他们或摇头,或以一种陌生的眼神打量着我,那份疏离感,让我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原来,对于这片土地而言,我已不再是归人,而是过客。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寻找,准备转身离开时,村口的老槐树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叫住了我。那一刻,我仿佛穿越了时光,看到了童年的影子。“回来了……”他的话语里带着几分迟疑,几分惊喜,却又似乎不知该如何继续。最终,他改口邀请:“要不上我家坐会儿?”我微笑着拒绝了,心中却五味杂陈。那一刻,我深刻地意识到,对于这个村庄,对于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人,我已经成为了一个“客”。

这种感觉,在妹妹家得到了进一步的印证。寄住在妹妹家的日子里,每当她的邻居好奇地问起:“家里来客了?”妹妹总是迅速而自豪地回答:“什么客,是我哥。”妹妹的话语,像是一股暖流,温暖了我的心房,也让我更加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位置——在妹妹的小家庭里,我虽被视为亲人,但终究是一个“客”。这份认知,没有让我感到失落,反而让我更加珍惜与家人相聚的每一刻,也更加理解了“故乡”二字的沉重与深远。

故乡,那个曾经承载着我所有童年欢乐与梦想的地方,如今已不再是我可以随时归去的港湾。它像是一位慈祥而又严厉的老者,用它独有的方式,告诉我成长的代价,以及生活的真谛。在故乡,我成了“客”,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与它之间的纽带断裂,相反,这份“客”的身份,让我更加珍惜那些关于故乡的记忆,更加懂得每一次回归的意义。

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故乡,那里有着最纯粹的情感,最温暖的回忆。无论我们走得多远,飞得多高,那份对故乡的依恋,就像是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我们的心,让我们在纷扰的世界中,始终能找到一个方向,一个归宿。而我,虽然成了故乡的“客”,但那份对故土的深情,却如同老屋前的那棵老槐树,根深叶茂,生生不息。

在未来的日子里,我还会继续我的旅程,或许还会无数次地踏上归途,每一次,我都会以“客”的身份,去探访那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去感受那份永远不变的乡愁。因为我知道,无论身份如何变化,那份对故乡的爱,早已融入了我的血液,成为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故乡,永远是我心灵的归宿,而我,也永远是故乡的一名“客”,带着对过往的怀念,对未来的憧憬,静静地行走在时间的长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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