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窗而立,晚风入耳。
窗外呢喃,似在诉说:槐香已谢,莲韵方生。
时光以诗,焐热六月夏夜的静美;岁月以词,填满流年记忆的澄明。半亩故事在六月鲜活,却也如世间风景,终将随季风远去。唯记忆深处的莲子,冰清玉洁,早已在心田扎根——万物有代谢,而初心可永恒。
流云过眼,片刻沉默便牵回少年时空。守一窗皎洁明月,如当年那般,少年植下“莲,花之君子者也”的品格。原来有些坚守从不是刻意为之,而是如今夜这般,以柔情织梦,拥晓月而眠,枕莲香入梦,自然而然,融入呼吸。
半亩荷田,绿意沁心,竟让墙外蔷薇也敛了锋芒。空气中流淌的清心之气,何尝不是一种隐喻?真正的力量从不需张扬,如莲般静默,自能涤荡周遭的浮躁。
这样的季节,本就是为哲思而生。
吟一阙诗词,望一脉青山,静听花开的微响。任那蓑烟雨漫过的时光,拾起今夜的温婉。化身清风,于指尖捻作人间清词,念及王国维《人间词话》中的境界——原来美的极致,从来通向精神的深邃。
好想寻一处风景,让微风拂过脸颊,感知天地的呼吸;好想化一泓清泉,在记忆长河中流淌,看清过往的脉络;更想吹一曲横笛,伴荷塘月色起舞——这并非贪念,而是对纯粹的向往。拂袖弄清影,以冰心为壶,以玉骨为弦,弹一曲高山流水,长啸“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原来所有的诗意表达,终是为了锚定内心的坐标。
一眼碧绿,守住心的静寂。云在蓝天悠悠,如思绪在天地间舒展。半亩荷田的夏夜,不热不燥,送来温情清凉——这恰是莲的智慧:处暑热而不躁,居淤泥而不染,在对立中寻得平衡,在喧嚣中守住安宁。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三十年春秋流转,尘烟往事如过眼云,唯有莲之初心、君子之德,如磐石般恒定。相遇是首倾心的歌,如月光华,似心语婆娑,那些美好被刻成诗行,实则是生命在时光中筛选出的真理:易变的是现象,不变的是本质。
月之明,在于它让黑暗无法遁形,是谓“光照见性”;莲之香,在于它“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谓“境转心不转”。远去的风花雪月终会模糊,而开在心里的莲子花,却越发明亮。此刻多想以心之温婉,留住少年的梦——并非执念于过往,而是要证明:有些种子一旦种下,便会在岁月中长成精神的参天树。
微风穿窗,月色铺满窗台。荷花开,杨柳岸,绿草茵茵。晓风起,枝条轻曼,如岁月的长短刻度。池边卵石小路静静等待,采一朵荷,浇一碗清水,煮一杯荷花莲子茶,连同这份倾心饮下。“执莲子初心”,与“廉心”偕老——这“偕老”,原是与永恒的价值相守。
夜半六月,梦内梦外无界。月下独舞,清欢是一种觉醒:不是对外在的苛求,而是向内求的圆满。莲荷盛开,月色温婉,心灵漫步其间,与“廉心”相守。指尖的莲香染上眉心,弥漫六月花巷,将如烟往事放逐于唐诗宋词,植入少年“莲心梦”,铸就今生“廉心梦”。所谓来生艳遇,不过是初心穿越时空的回响。
雨落之时,安然静坐。素笺之上,早已写满曾经的倾心。一瓣瓣芳菲飘落,落满眉宇——那些看似消逝的美好,实则以另一种形式融入生命。这朵柔美的念想,穿越月色长空,化身为六月荷风,蹈入荷塘,悄然绽放素洁之花。原来消亡从不是终点,而是转化与重生。
轻拾正酣的月光,听荷风与书页缠绵。将时光里的暖香化作笔尖诗行,如莲子花开,刹那即是永恒。你若心里有花,何处不是花园?你若心里有“景”,世间何处不是风景?心之所向,素履以往,外在的一切,不过是内心的投射。
吟诗意远方,仰月色长空。深思古今之志,清廉之士辈出。他们以荷为志,以莲自喻,并非故作清高,而是深谙:人生俗世如淤泥,唯有坚守本心,方能如莲般绽放。
任时光流转,我独醉于莲之心——醉的不是莲的形态,而是它所象征的,在无常中坚守有常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