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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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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5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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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基因(组诗)

  

  木头人

麦香里,联合收割机

走现代化路线。小麻雀

和戴草帽的木头人

心事丛生:小小的

绿色种籽,阅历不次于晨露

 

麦地泛黄。“蓝天的蓝

无悲无喜……”

——这宏观的蓝,爱打瞌睡

在木头人的头顶

制造着形而上的阻力

 

在五月,忏悔也是有根的……

木头人的胸口

垂挂十字架。“草木之心,

研着一剂最好的药方。”

 

泥古的

黎明,知更鸟捎来返乡的

口信。木头人代替

看麦的王老汉

猛吼一嗓子:小麻雀

迅疾,如一群愧疚的墨汁

飞溅到村小屋檐……


野斑鸠

雨生百谷。一条河流

帮父亲磨镰

 

乌云埋不住

一截藕。一块骨头,有名无姓

 

风,摸索麦田的

饥饿感。春雷沿着羊肠小径投递

 

雨叩南山。心生

青石,铺满岁月的河床

 

野斑鸠的叫声里

走出一个属羊的少年……

 

麦子将熟

风,在麦地

苦吟。绿色的诗行

经过白雪的义务教育

 

麦苗抽穗。油菜结籽

叽叽喳喳和逃学的孩子

或许是偷食的麻雀

伴读留守儿童。风,另有打算

吹拂着叛逆的青春期少年

 

——羊群和白云,各怀心事

分享一个念头:早日长出绿色的

翅膀。麦地里

守望的木头人,悄悄萌芽

 

“豌豆偷树,各家各户——”

知更鸟捎来口信

麦子将熟。在五月

风,吹不吹

都是有想法的。是的,请相信

一件幸福的事情

即将发生……


 

秋雨“嘀嘀嗒嗒……”

落在母亲帮儿子

缝补自传的针脚上

 

——母亲一直活在履历的起点

等待花生成熟。父亲已俯身

于苞谷地,点化守望的星星草

 

或者说,父亲帮儿子

筑就一条回归之道

——籍贯的空白处,静观落叶抵达

 

“嘀嘀嗒嗒”。父亲的绝笔

从三月的倒春寒

落下杏花。“……母亲活在爱的韵脚上”

 

“嘀嘀嗒嗒”。落在儿子心里的秋雨

拥有了点滴记忆,轻轻叩击

土地之门。鬼灯笼

悬壶的节奏,蓄势待发……


芦庙的月亮

月亮,蹲在杨树枝上

端着一碗苞谷粥。“稠糊糊的光……”

 

此刻,盛满一肚子饥饿感

此刻,光等待稀释

涌入我的肺腑。仿佛母亲在祈祷

 

月亮,端不平一碗清水

蹲在芦庙的杨树枝上

早晚有一天,空空瓷碗化身鸟巢

 

让鸟飞成童年的纸鸢

鸟鸣,在屋檐下寻觅归宿感

 

然后收翅敛心。月亮,缓缓下沉

盘坐二十七层的楼顶

托钵,伸向墓茔如痣的麦田……


 

想要放下一些什么。风,越大

越拎不起野草的回忆……

 

还是微风陪着细雨。在我的村庄

野草正在一寸一寸地淹没

续写家谱的光阴

 

秋意弓着腰,先从心底升起……

进城的人,正在一点一点褪掉

根须上的泥土

 

入土为安。父亲枕着黄土埂

等枯草返青,帮他一点一点放出体内

透亮的牛哞、虫鸣和五谷杂粮

 

秋天悄然而去。落叶归根

落叶,总结着一生的预算。被掏空的

风,从小到大

 

风,越小

越能唤起回忆的细雨。放不下的

让祖籍的空白处,野草丛生

 

  途  中

田岗水库。雌性的水

给下游送去

母性的光芒。涟漪。云

 

——晨露和我,从下游来。你说

“荷与莲有区别吗?这需要

从源头,濯洗词根……”

 

赏荷时,她举着最亮的一叶

在居于上游的

一颗心里,挖藕

 

雨珠和晨露,区别在于

路径迥异:抵达

或返回。“水,往低处流……”

 

风行凤湖上,翻译

一封远方来信:诗和莲蓬

有相同的根,懂得稽首,懂得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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