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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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的元年
云，久久未散。似乎在誊抄
雨的记忆
“我是谁
我在哪里……”旧时的雨
和受伤的砂砾，心如鹅卵石
流落于星星草的
闪烁之念。雨，除以雨
约等于一颗苏醒的玉米种籽
虫鸣，在心底
拉锯。多年前的惊雷，化身于
小洪河里，一朵莲
屋檐下，雨的支流
在描述另一个故事。梦如灯盏
麦 地
沿着麦垄，就不会走失。父亲
在前面，扎根
羊咩声声。在草的身世里，归隐
居于野，独自成行
碳铵的味道，启发土腥的记忆
拔节。汗珠，给麦香朴素的教育
父亲的前面，是父亲的父亲……
云卷，云舒。云游于绿色的粮仓之上
黎明，或黄昏。居于碗
时清水，时稀粥，引领麦浪起伏的节奏
布谷鸟的叫声里，埋伏着
回头路。扎高茓子，初心满盈
独 唱
啪嗒。啪——嗒——
秒针念旧。雨珠
一滴又一滴，自己给自己作注
在一个人的心底。雨珠的回音
叩击着回音之壁
提醒复数的云
青瓦的记忆，莫要丧失
光的鳞片和尊严
或许，从一棵香椿树的
梦中，斜逸出来？“表达的
意义，若有若无……”
落在帆布篷上。似乎帮助
剁馅的刀，找到
赞美的韵脚。案板在倾听什么
——另外的，被批判的生活
不仅仅病毒戴着花冠
啪嗒。啪——嗒——
春的序章，总是自我遗忘、自我疗伤
落单的沙砾在收网，在独唱
深 渊
第一次感觉到时间里
处处深渊。秒针
和槐刺，站在我的左边和右边
绿色的红薯秧，并没有
跟着我走。而是
在分神，在多年前的绳结里
结茧
维上升之力
正在坠入
蜗牛壳。一个巨大的深渊。蛇
蜕皮。羊，在狼性里
剥离自己的善念
那一年，被塘水捂住嘴、鼻、耳……
那一年，真空。红薯窖，一个几欲窒息的墨点
田：十字路口
左边：菜市场、宝严寺塔、医院。星期天的铁路
右边：幼儿园、银行、桥。公园旁边的殡仪馆
宝严寺塔是慢的，从唐宋
缓步往现代汉语深处沉潜
桥下的小洪河是慢的，游荡着
疾驰的虚像。绿火车在南行
若一个转身，油菜花灿灿翻涌。补白者
而王顾左右
而言他，而反光——
藏书楼
在藏书楼巷里，继续折旧
塔，拔高尘世的孤独；小河，低吟人间的欢喜
顺流而云游的姥爷、父亲，紧握
一把十字路口的土
以辨认归途、压井石及后生的脸……
仰 望
起风了。空心竹一直在思考
该不该打通关节
留一条后路，给洞箫
藕，自有野生的台阶。等待着
出淤泥的莲
擎一盏灯，照亮归途
木梯，一直在唱着
颂歌。为胡杨，寻找千年不倒的秘方
为攀登者，埋下西西弗斯的伏笔
“踩着自己的肩膀
往上爬……”。路上，你遇到的
还有蚕、旭日、啄木鸟、宝严寺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