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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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尿布滩的叙事
五百平方米的滩
商朝的陶片在土层里翻身
鬲足,八点二厘米的承重
测量着两千年后的风
东风湖的水纹拓印绳纹陶罐
晾晒的布片升起明黄的旗语
酸枣树集体垂下尖刺的宣言
当陈氏缩回染血的手指
传说开始向下生长
像真龙俯视稗草的姿势
尿布滩——他们低唤这个乳名
比所有御赐的碑文更倔强
抹山寺古树数着年轮
年轮里嵌着至正年的香灰
牧童在牛头弯拔弄茅草余烬
石缝里牛尾卷曲成符咒
六百三十个春天过去
焦城圩的荷花突然红得惊心
而今犁铧切开商代的黄昏
陶纺轮在麦根下继续旋转
孕龙基的土台生长棉铃
而晒布滩的晨光
依然把帝王响亮的啼哭
晾在皖东的细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