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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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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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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羽”计划+绿皮故事+涂池 +《一支荷的起点》

八月的暑气里除了本来已经解散的精灵背上偶尔因为翅翼启阖而发出一点扇动的拍击,绝少任何声息。就是那样一种沉寂,将自己围在或疏或密的氛围里,一致的色泽,合着极大的不安,更多的慵倦,裹在鲜洁的被单里仿佛睡着了,几乎没有动静,甚至连呼息起伏应该将布帛惹起些许和平的悉瑟,也都完全听不见了

——杨牧《奇来后书·诗人穿灯草绒的衣服》

还是循环到达大陆北方秋季的呼吸中去,动情的海浪在岸边面对旅客的注视发起一重又一重的拍击,潮湿占据所有热烈的阳光。那就是一种美学中关于自然模糊的辩证——海洋的声响环绕在半岛的身侧,一切超脱洁净的纯色在天空或大海的边界处萦绕,慵懒的秋就是如此接触到我。我望着犹如精致油画的水面,那神圣所拥有的古朴意志,一直萦绕在上空,在一吐一纳中惹出晶莹水汽的呼啸,那时候我所敏感的心绪已经触及一把尖锐的匕首,海洋的陌生第一次敲击我那黑褐色的眼睛,甚至不需要刻意的传输那阵回音,我已经在精灵所漂浮的秋季巡回时发现。

我在此是第一次尝试个人旅行,尝试跳出在熟悉之外,看着时间变动,严肃的人声一直都在稠密,鲜活的灯光围拢起来黑夜所不可接触的亮度,想起海洋遵循古老的变动所倾尽自身所有的宝藏,那民族所有宏大的、遗憾的、漂泊的、光荣的历史都在这里淹没过一部分,远处细小的灯塔还在摆弄航向的灯,深蓝色使劲地窜动到天空的西北方向去,城市的另一种生活就此登上舞台了。

如果是白天所演变的各种气候,或许对我会显得清晰,我轻嗅到腥咸的雾气从水面升腾到陆地的边缘试探着以曲折的角度涌入,道路上各种绿化的绿植适时地舒展开疲倦一天的枝叶,像是迷蒙且精密的一场小雨,叶子们窃窃私语,造成温和带着奇妙的电影特色。那个目击镜头的人是我,瞧着自然在夜间伏案书写的“散文”片段,从居住的宾馆绕路到海边的堤坝,从路面的上升降低间走到人更稀少的街头,海鸥就隐匿在其中,它们善于在未经打扰的世界中穿梭,我望着那诗句中多次触碰的镜子,便必须自己改变更诗意的姿态,欢喜的精神。是的,它已经看向了我的全部,开始另类的碰撞:关于我诗中的精粹。

我曾经注视过诸多山的环境在其美丽充沛绿意的低洼地,其浩浩的生机在周围吵闹,且有放纵的昆虫在粗糙岩壁上抒发类人般悠闲的感怀,然后,一瞬间我就回到了湛蓝色所栖息的秀丽大观中了。在此时我还是有些许的局促,带着怀疑的试探去证实真实的美丽,那一晃神的磅礴迅疾将万物所击穿,随着溢出的惊讶在我所激烈的胸腔中跳动,桀骜的灵性就带着阴影处的温暖手掌向我招手,其实那腼腆的我竟然还有一丝胆怯,终于喜爱中放出冲动的命令,驾着月神的车子,凑近海洋所示好的庞大中,我惬意的拥抱。

“美丽的事物。”

我感叹出真诚的句子,它比诗歌更具有自身的重量,带着我情绪的递进一环环向着四周延伸去,强烈的惊喜无从理由地为我所用,是属于自然赋予我的生动。使得一旁的栏杆阴影处快速地抖动,跳跃出那之后令我尊敬的朋友,一位幽默的作家。

“是啊——”他向我笑着回应,以当时我无法挑剔的热心:“你还是学生吧,怎么,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他似乎有四十岁,穿着普通,但没有被一丝一毫的污渍,袖口处已经随着时间磨损的泛白,携带着南方水乡的特有的温软语气同我交谈,像是一位极其熟悉的长辈;我们谈论起来一些海洋的思辨,甚至有一些兴趣的相似处,直到我聊到我所乐于写作的诗,他却报至以严肃的态度。

“可以让我来阅读一些你的诗作么?”

我初次被一种震悚的感动所击穿,迅速地将自己的一些诗句从手机上找出来,就此递给他去看,他戴着眼镜低下头,认真地用指节所延续每一行的语气,认真地阅读起来这些零碎、感激、跳跃又富有愤恨的句子,我紧张摆弄起自己的呼吸,和收敛起原本笑的神态;等待一种人生里所没有经历的审判,空气剧烈波动,浪花咳嗽了很多声之后,我见他抬起头来,重新唤起了热情的一面。

“写得不错,你是经常地写作吗?”我羞涩地点头,他便接着往下呈递出那让我记忆犹新的句子:“美丽的美丽是一棵飞鸟集,蓝色的海数着诗人的星星。真好,我觉得这是我今晚散步的收获……”

彼时,那是我第一次写作的影子被人接纳,感受的热血沿着血管冲击到我的面颊上去,迅速地潮红起来:“谢……谢谢!”

被自己之外的人朗读出自己的作品是难为情的事情,我从来没有经历过此种难堪和喜悦并存的情况,听着一旁海洋涨潮的咆哮,海鸥放肆地聚会,啼鸣,那宏大的史诗:月球;分出一片皎洁给两个初次认识的人。秘密的试探,怂恿我的语言愈发大胆。

“你也是诗人的一员么?或者,你会是一位著名的作家?”

他很畅快的笑起来,带着轻松而潮湿的修养,在这样一个遥远的假期里面,他在熟悉的道路上瞥见一位远道而来的小朋友,携带着青春期独到的见解所大胆抒情,叩动他一时蒙尘的心态。

“我想我们可以交一个朋友,小诗人。”愉快时,他握着我的手和我说:“如果你还会在这里待着久一些,我们有一个聚会,希望你能来到,我们或许可以聊得更尽兴一点。”

“那你是诗人吗?”我再次犹豫,仍旧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他,当时的其他感觉已经消失了,只记得在无尽永恒大的天地里,我的朋友点点头。

“是的,我是诗人。”

很迷人的事件以某种恍惚的情节所发生了,他在和我交谈中让我察觉到细密的暖,沿着情绪流淌到全身的细胞中,他还在往下面讲着,若是周三我有时间,离着那边不远的话,可以沿着信号山一路经过信号山,穿过五一巷,那边还有一个德占时期的灯塔可以打卡和休息,其后再转到七一巷子往下面走一会儿,那里就是一处聚会的地方,他就一下子自豪起来,真挚的邀请我,我盘算好这几日的简单计划,欣喜地答应下来,和他添加了联系方式之后,他就先告辞,沿着海岸线隐没在灯光缺失的另一处黑暗中去了。

留下我面对着此时静谧的海岸,我也脱离了喜悦的通感,端详起这拥有无数暗流的凄美大洋,我想起关于生态的诸多问句,保护它的心,回忆起在第一次接触到它的奇妙,在时间的镂空空间里,无意间摆脱了公知的枷锁,通过修长的眼神去触摸到它的回应,文明的号角是如此响亮。

似乎是不可能的,我很难去想象他人污染其的那种异色,漆黑的水液毒杀星球的皮肤,丑陋的尾巴,在修剪大洋的余波中,自然总是那样的美,盛放在星辰以下,人类精致里潜藏危险的毒药,将会在不远的将来把一切恶意反哺给全人类手中;将遗憾都想过了,大风突然间展开我所陌生的一面,将我以伟力驱出海岸,人与自然的分割,让我带着孤独的叶子细语,泼洒入苍老的城市生命里去,房间昏暗,衣裳吃透了伤感,就此在房间里忐忑地睡去。

周三那日,我便顺着他所讲述的方向去行进,却在开始时就吃到了苦头,这陌生的街道令我躁动,我从微信上给他发出消息,他也很快地回应我,沿着地图导航去的地址,能看见沙滩靓丽,在阳光下渴饮海湾的水,船只都精巧的不像话,我就此认识了部分的海滨城市,延伸入我异乡人的心。

当时阳光到处都是,撒的墙壁都灿烂,我到达的时候稍稍过了约定的时间,我的诗人朋友已经在巷子口迎接我了,汗水浸透我的后背,感受到天气的热辣,他带我走进巷子里干燥的石阶,穿过几户人家,就拐入到目的地的小院子,已经有好几位朋友在交谈,天井里被诗人朋友认真打理过,恰好的花枝伸到墙外,铺散开绿色。他就拍了拍手掌,向其他人介绍我。

“一位小朋友,也是写诗的诗人。”

我有些不适,被多人上下打量着,露出礼貌性的微笑,和大家点头,第一次走近他们,竟然让我对局促开始适应,腼腆地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在空缺的凳子上坐下,聆听到关于诗歌的创意,还有天井里深而肃静的氛围。其实他们的交流是如此简单,如此的平淡;在读诗和批评里出现莫名神圣的心灵,我因此如此珍惜且强调它。

但在轮到我发言的那一会,这些并未有存在的可能,唯有我站起来读了一首关于爱情憧憬的诗句,我还记得我所创作时候的情绪,就不免更认真所顿挫,妄想以超越的语气所打动所有人:

植物都在腐朽中被爱,有关憔悴、欣喜

都在愉悦中产生又停歇,一天那么久呢

隔壁的街道枯瘦,铺着落叶所叹息

珍惜你清脆的脚步,我说

此前不悦的气息已经轮转,好似多情的烟蒂

尚未熄灭,露着亲爱的唇

我的恋人,春天渐隐,夏季走远

请你面对这单薄的秋季,那誓言中的等待

多怀念一会,好吗?

现实中我的朗读途中,我曾仔细打量一棵丁香,它的叶子正从绿色蜕变入枯黄色的哀伤中去,一些干枯的花梗仍旧维护在枝干上面,难得保留着盛夏所遗留的记号——鲜嫩的叶参差分布在其上各处了。他们认真地倾听在我的声音中,在我坐下之后期待那不可预知但不会落空的答案。

“好,可你的气息并没有稳定——”离我最远的那个男人发问了:“你有读过很多的诗集吗?”

我摇摇头,向他请教一些值得阅读的书目和技巧,他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像是自己的心弦,在这样的时刻,他开始同我简述自己的一些诗歌见解,即使那时候他的口音有些难以辨别,努力循着字句开始挖掘关于文学的宝藏。

“阅读是神秘且富有自然的格斗,同思维格斗,同时释放自己的体能。写作是关于逻辑思考的符号学。”就是在他的语言中提到的一种“野性”,那关于格斗,关于野蛮的示范,开始令我陷入陌生的地域,听到在灵巧诗篇上过滤出来的灵美,我谦逊地致谢向他的理解,随着大家的笑意,一起经过数次的讨论,愉快的气氛就此充斥出来了。

我并不懂得创作的理论,把握住那稍纵即逝的精神,我向他们就自己的生活发出问询。

“在这里居住很舒适呀,或许我们都很眷恋海洋?”

他们顿了顿,相视一笑,在更加轻松的氛围里面聊到海洋的丰饶,其实除了一位朋友是城市本身的土著之外,大都是后来到此处定居的客人,对他们来说,以自身经历的年月,皆是回忆起许多年间遮罩风尘的小事,我只能通过一些电影以及书本去揣摩熟知的部分情节,整理出部分得以写作的灵感,想必在面对他们的生命里,这些设想的剧情都是如此的轻薄,当然在如今的时间里值得回味品尝,这让我心底萌生出向往的真情。

而关于海洋,甚至是说关于自然,我们更容易在蓝色的怀抱中获得轻松的感慨,想到在此时的世界中已经构建起人类所巨大的丰碑 ,在此时的时代或许有环境的危机在发生,在不经意间渗透到了身边的草丛,我们在深爱的同时又不免悲哀的享受剥削它来得到的便利,生活在这里,究竟又有何种英雄的人将在一生的时间内为其奉献出来?我们不得而知,唯有那些伤感的情绪递增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良久,我们又重新回归到诗的话题中去,都钦佩诗歌的力量,不久之后的太阳就在白日中荡漾出来一层艳丽的霞,我讲我在旅行中所构想的一些诗歌小句,讲起自己的诗歌野心,想在旅行中深入古典主义的回环迷宫之中去,如同交叉小径的花园,我们就坐在此处玩手机,或者捧着屋内的大头书进行浅显的研读。我同诗人朋友们进行交流的乐趣旨在对诗文本的摸索,在麻雀驻足的片刻,解析出来很多关于潮湿的词。

“你或许想到过,关于水,你的诗句多了多余的成分,例如在这里:在水边行走多年,突然就/习惯了这种依靠水面的生活/......还有那些越过我而继续行驶的车/那些盛产幸福的春日/我和波光粼粼的湖泊一起/念旧。你对这些诗句的掌握并不会很熟悉,从词语的堆砌上,没有补充它的真实含义;另外,我也很喜欢你那关于海边的诗,诗可能就会如此单纯,在青春里充满闲情的自由……”

在屋檐下的那棵海棠树果子红的显眼,石榴咧开口子点缀粉刷好的墙,风穿过砖瓦缝隙留出节奏的空余,我们据此谈话,谈论了那么久,在临近夜晚的时候,我们简单地吃了一点餐点,都是朋友们带过来亲手做的那些,黑暗再次濒临了,于是他们去开了灯,随即全都被静止了。

诗歌是特色属于自然的交感,竟然给了我们许多旁类的启发,从我们的个性、生命去感受,放开心神的防守,去感受体会。正当那四季轮转的时候,夏秋恰好分别又灵敏,我们会体惜和守正自然的苦涩,更加能够体现自然对万事万物的平均:并非偏爱任何一物种,全知的眷爱自己所孕育的孩子。感怀宇宙之大,在空旷渺小的空间中,不偏不倚,沉迷的留出生命繁衍的辉煌历史,诗歌的和谐在此时开始发生了。

我今夜异常感动于诗人朋友的慷慨,他率先写下那华丽的色彩,在夜幕笼罩下打破了虫鸣的封闭,似乎是要就此分别了,出现了伤感的感觉。在我们这次经验的交接里,似乎一同呈现出时空中关于无穷探索的迫切,使我们营造出生死消灭的关系中去,映照诗句虚与实的对照。

“对不起,没有办法留宿你,天黑了之后这里没有灯,请你在离开的时候小心一点吧。”诗人朋友带着歉意和我去讲,他身姿因为高频的交谈而有疲惫的微驼,伫立在他身后的院子渗透出枝叶所过滤的光线,带着宜人的青,我和他招手告别,并约好下一次见面的未知,手机的灯光微弱,我凭借此踏出离开的那步,放心倾听清脆的脚步踏击在秋天的亲密。回首间,房屋兀得消失于原地,徒留一张石墙耸立在侧,像是古朴的历史,将我的经历吞入到幻想与神思的结局中。星群都在今夜闪烁,秋蝉格外衰弱,直到此刻我才会格外勇敢,体悟到没有任何犹疑的坦率,那是属于诗中崭新的时代,刚刚睡下,嘹亮的大地已经被新思维所征服,在诗中重复的发生着。

我并不了解我的思绪将会在哪一处地界重新悸动,或许诗是密藏残留出大片痕迹,属于时代的意志赋予出寂寞?还是我充满探索,力量的短刃?这一切我在海滨没能解答出任何,甚至在面对海洋看见它俯身亲昵我的模样。想想水渍的干燥了,我充满热爱地面对诗歌,在海滨城市的一刻,让我的生命很轻。于是我再次倾听时间周而复始的转呈,海洋广袤喷薄出太阳的金色,从渔村震荡中驶出夜航的归船,带着满载的收获,冬天的意志开始濒临了,春天不会太远。

从北方海岸离开的那天,我的诗人朋友来送别我,我不知所措,他带来了几本被翻皱的诗集,之上还有一缕阳光渗透在海岸的滋味,或许长久以来,这些书一直在沿海的地方休息。我用手来捧着他们,使得自己有语言的空间和他告别,诗人朋友犹如海洋那般的温润,他朝我招手便是一次涨潮。

“再见,我的朋友。”

他在火车站前和我挥手,我能仔细观察到他眼镜的边框颜色,以及被玻璃片轻轻压下的眉毛,让我想起曾经深夜所去观看的美学电影,许多年轻人欢快奔跑和浪漫,带起一阵又一阵风的喘息,当他摇动手臂的时候,背后的太阳光恰好被他阻隔了部分,随着摇晃产生耀眼的晖光,连带惊飞身后觅食的鸽群。他站在那就像是一座灯塔。

我往前走了几步,却有些不舍,最终又折回,在他的诧异中放下书本,从书包内侧掏出一只笔记本,递给他:“这是我最近所写的诗,或许我该回赠你些什么,但是目前来说只剩下这个了。”他伸手接过来,神态严肃,像是虔诚的信徒,将笔记本打开再浏览了其中的几页,珍重地握在手里,和我说谢谢。我没能再和他过多地说话,匆忙带着书籍跑进检票处,预备去赶车。回头时候,诗人朋友已经不在那里,我像是心中轻松了那么一块。

火车南下,很快就告别了海的气息,疾行在平原之上,轨道与大陆发出隆隆的声音,像是撞击在夏季的灵魂上,窗外的平原驱赶着远处的丘陵,白云放牧着脚下大段的阴影。青绿的庄稼地延展成无线的远,一旁有红瓦房和横竖的道路,切割着平原的时间。我在车上感受到土地的深意,以及晴朗带给我的莫大支持,使得视线所到之处雾气消失,露出原本属于北方的片段。

一路上,怀着激动的心的我回忆起这段大学前的时光,带着属于北方的气候奔往南方去,早已对梦中的景象迫不及待,我伸出手好像能扯出巨大的潮湿,挥一挥衣袖仿佛吹散无穷的云雨。我和诗人朋友聊天,诗人朋友讲:“你可以自己去探索一下,过早地和你说明,或许你会失去了遇见惊喜的心态与乐趣。” 我深以为然,却全然忘记了关于南方较为残忍的片段。在江南,我一边沉醉于南方的潮湿,一边受困于湿气所带来的裂变与苦闷,这是残忍的季节和残忍的陌生所给我最沉痛的打击。

过去了很久,我终日在营造北方的气氛,在南方的狭小空间中建设着自己干燥的情节,选择将许多的不可能一点点实现,那种寂寞的氛围感始终萦绕在我身上,我终日地想起我的那次旅行,不止一次和身边的朋友们分享,朋友们对我的言语表达了疏远和割舍,不免让我从生活的角度怀疑真实性,但那明明是我的经历啊!我开始痛苦,日夜希望梦到海浪与起伏的声音,在沙滩上,在礁石间发出隆隆的欢呼。

本来日子就将这样漫长地度过,我在上课时候,手机被收缴,盯着窗外的青山出神,老师的声音像是催眠的乐曲,身边同学们尽数歇息,反而让我更加出神地望向山的阴面,雾气从这端升起,又化成浠沥沥的雨声落下,向着远处的我招手。下课时候我在走廊游走,掏出手机来浏览信息,我的诗人朋友许久未曾联系,他发消息给我说,要去南方办点事情,要在我这里中转,可以陪我一起走走,或许能解答一些心中的苦闷。

我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请,赶着天气晴朗匆匆和他见面了,带上了自己的一些书稿去赴约。公交车上我心脏怦怦地跳动,似乎又回到了初入诗歌的那个状态,又不可避免地咳嗽。公交车摇摇晃晃从郊区行驶到市区,一路上像是攀过山岭,我到了预定的地点,还未从眩晕中缓过神来,我的朋友就从后面拍了拍我,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啊。”我和诗人朋友坐在餐厅里,他一边端详着我的状态,一边关心地指了指自己的胃部:“这里,好些了吗?”我本身就不善于吃辣,反而被这边的辣椒所煅烧成痛苦的模样,我点点头告诉他好了许多,诗人朋友扫码点了一些菜,才和我致歉:“来得匆忙了些,要赶紧去处理一些事情,没有再打扰到你吧?”我赶紧地摇头,并且递上去自己的诗稿给他,他的欣喜起先在眉毛间展现,随后快步接过这些手稿,盯着看了良久,才以手指指向其间的一段:

“孤单的时候,我设定一颗/遥远的星星做起点,想象着/手机里,是我们的友谊/正经历着战争,过去和现实/一同在捶打着我们的心境/随着淡忘,又不断重复起这些/模糊的概念。”他小声又缓慢地读完,带着一丝遗憾抬头和我说:“这里并不好,你的写作缺少了一些让我熟悉的东西,是心中有些变化吗?”他叹了口气,将手稿还给我,随后指了指窗外的环境,带起一股哈气在窗户上迅速地消失。

“你的语言像是失去了激情,更没有太多尖锐的地方,难道你的生活,将你再度淹没了吗?”他再度转头盯着我看,眼睛里像是有宁静的海,我听到他对我的叮嘱,将我给惊醒:“诗是视听之间的变换,至高无上。”我心中开始拷问自身的语言,是否能够接收到这些?菜被服务员端了上来,他暂且放下了这些和我说,先吃饭吧。我嚼着在南方的北方菜系,忽觉自己早已失去了一些身份,又得到了新的新奇发现。饭后,他向我告别,和我说:“我的朋友们告诉我,诗是音乐或其他的艺术,但你总要去探索自己的秘境,就像是我们在海洋前所认识的那般。”说着,他向我告别,踏进了出租车离开,在他离开的时候,我分明听到了浪花的声音与海风的味道。

“别了。”他坐在出租车上,降下车窗和我告别:“多去生活,去体验。”我坐着同样的公交车回学校,却看到远处的山间还残存着写出明亮,东方的天空上露出黑夜的皮肤——星光闪耀间带来凉如春水的寂寞。我在摇晃间取得与家乡的联系,在虚无的电话线中,找到名为家的信号,传来父母的声音,令我的心情如雨前般宁静。

再过一段时间,我的诗人朋友突然在手机上找我,问我是否能发一个联系地址?我爽快地发给了他,却收到了一封属于报社的信笺,展开来看看,在一张报纸的版面末尾,我找到了自己的一首作品。原本抽象的文字变成铅字,令我惊喜如小兔,激动地给他回信说:“谢谢!”不客气,他说:“之前送给他的文稿很珍贵,他和朋友们阅读,后面推荐到了报纸编辑那处。”说着,他发来几个捂嘴笑的表情:“你真的很有语言的天分,或许你应该更加锋利一些?”我们告别,约定了一个之后见面的时间,我将报纸折好,压入到他赠送给我,并被我时常翻阅的书籍之中,带着小惊喜与骄傲,粉饰自己空荡的内心花园。

从这时开始,我正视了自己的生活,知会南方的云雨裹挟大片青绿之痛,而遥远的比喻踏着苍翠的神语传出宏大的回响,我像是置身在山中的流水以下,以为流逝是时间的密藏,我和身边的朋友们交流,朋友们说夜晚冥冥有雾,掀过了往日那些不被停留又不断纷扰的事件,终于有了闲暇的时间我和朋友们一起去厦门看海,乘船时遇见湛蓝的幸福与晴朗的喧嚣感,我一定想起了和诗人朋友们那段柔和的光阴,我念出一首诗来,远处驶来一艘虚无的航船,似是载着我的诗人朋友,他双手插兜,像是未曾看到我,也像是向我点头致意,我诵读到诗歌的结尾,小船便驶向未尽的东方,朋友问我刚刚在做什么,我摇摇头说,并未有什么新的发现。

我终将被海洋的浪声埋入梦境,又一定会循着时间的流水,来探索到往日不可追寻的茫然情绪中,挣扎出自己的情感与痛苦,这也许会变成我在此后,关于诗歌一切思考的尽头与起点。我想起那天他对我所说的话,即使大部分都模糊或忘记了,但依稀记得他的眼神:“诗是至高无上……”又是一次晚秋,我在夜晚伏案写诗,窗外巨大的树木响起当日的喧哗,演绎着自然的生灭。我听到良久,好奇的奇妙震耳欲聋,令我熟悉;那处温和的水渍印在衣角处,像是一支微张粉色的荷,随凉意痕迹逐渐加深——海洋来信。

真实姓名:张峻嘉

通讯地址:江西省南昌市经开区昌北英雄大道901号南昌理工学院

就读高校:南昌理工学院

专业:传媒学院22级广播电视编导3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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