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诗有关的爱情

整理旧书时，掉出张诗稿，

霉斑在纸角爬成逗号。

想起那年旧书摊，

摊主正用抹布擦玻璃柜。

你蹲在角落翻稿纸的背影，

让阳光晒成了褪色的邮票。

记得你总抱怨钢笔太涩，

笔尖刮纸的沙沙声。

像麻雀在窗台啄食，

而我偏爱墨水渗进纸纹，

像春雨漫过田埂的裂缝。

你咬笔改诗时，

漏出的蓝墨蹭到我袖口，

把栀子花图案染成了淤青。

我们常围着台灯改句子，

你说"云要飘得慢些"。

我往茶杯里多丢片柠檬，

看茶渍在稿纸上晕开的圈。

忽然就想起山顶那次，

你追着朵慢云跑，

鞋带松了也没发觉。

昨夜，闻到橡皮擦的味道，

才想起你磨铅笔的样子。

橡皮屑簌簌落进咖啡杯，

沉底时像极了，

我们没写完的那首诗，

字里行间沉着的雪。

原来和诗有关的爱情，

是台灯下分食的烤馒头。

焦皮掉在稿纸上沙沙响，

是钢笔漏墨时。

你拿纸巾按我袖口，

却按出更深的蓝。

而窗台上的多肉每年春天，

都会从干裂的土里，

拱出带墨水味的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