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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楚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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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沁色的诗
那年走盘山道时,
野菊花蹭得裤脚痒痒的。
风一刮,半面坡都在乱颤,
像谁家娃,打翻了颜料盆。
蹲下来瞅见花瓣上,
露水珠正把阳光拧成金丝线。
忽然明白——
有些颜色会钻骨头缝。
比母亲烙饼时的烟还烫,
比少年爬树喊破的嗓子还亮。
从前,总觉得诗得写在宣纸上,
拿狼毫慢慢描弯弯绕。
直到深秋撞见片悬在半空的叶子,
边缘焦褐焦褐的,叶片却泛青,
跟外婆补袜子的针脚一个样。
如今,我学会用指腹蘸颜色,
把晨雾揉进墨汁里。
将霜花碾成细盐粒,
就连月光都能腌成糖渍。
稿纸背面,爬满歪歪扭扭的字,
有的让泪水泡得发胀。
有的沾着泥点发亮,
多像坡上那些野花。
管它有没有人看,
都把根扎进石缝里,
使劲儿开出自个儿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