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王贺岭的头像

王贺岭

网站用户

散文
202506/28
分享

二道河,萦系着我深深的思恋

1.

努鲁儿虎山脉中段南侧,建平东南部的朱碌科域内,有一条河,人们叫它二道河。二道河,从我眼前缓缓流过。

河水不深,河面开阔,清凌凌的河水静静东流,水面鸭鹅悠然。沿河的玉米高梁支起青纱帐,掩映着河岸上一个个幽静的村庄。长堤高筑,青翠的白杨追逐流水漫向远方。人行堤上,尽收沿河风光。

二道河,萦系着我深深的思恋。

2.

那年,我师范毕业来到二道河边。新建的乡村中学分校,两栋红砖红瓦房,一眼吱吱扭扭的压水井,没有电灯照明,没有食堂,远离市镇。空旷的院落,被冷冷地搁置在河岸荒滩上。

校长曹子明送我报到。曹校长是位老头,个子不高,短寸白发,精神矍铄,骨子里透着坚韧和耿直。老头腿脚利落,一侧身骑上自行车,我紧紧跟在身后。穿过几个村庄,上了河堤,一路向东,我不知投向何方。

校长返回时,一步一回头,句句安慰和嘱咐,扔下我,转身上了河堤。我呆立不动。九月的河水在阳光下泛着清白的光华,茫然地看着我不说话。

一块吊起的铁犁铧被击打得嗡嗡响,放学后的院子空旷寂静。我走出校门,坐在河边出神。河水清清凉凉,水从山下的岩石边流过哗哗作响。河滩上,赶牛的孩子背对着夕阳,几头牛拖着笨重的身子,长调的哞叫悠远苍凉。白杨树渐渐变黄,一两片叶子悄无声息往下落。我伸长脖子,河堤尽头,那是家的方向。母亲知道我工作了,我不说我在这样的地方,她会心疼。

一个黑咕隆咚的夜里,老头校长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笑容亲切。后来得知,他是睡在实验室的倔老头,是清晨舞动大扫帚的勤快老头,是敢跳进池塘救人的传奇老头。老头从镇上学校来,他没扔下我不管。我们围着火炉张开双手,看一炉火红,听墙外哗哗的流水声。

二道河,萦系着我深深的思恋。

3.

我走上讲台,一群孩子和我笑脸相迎。他们瞪大双眼看我写字,挺直身子听我说话,眸子里闪烁着特有的稚气和真诚。我领他们读书,二道河好听的水流和琅琅的书声共鸣。我和孩子们融在一起,我们也汇成一条会说话的河。

暮色中,有家长派学生送饭过来。孩子手捧饭食,一步一步靠近我,仰起脸转述着大人的话。乡情如一盏灯火,照进我孤寂的内心。那至纯至美的乡情,促使我做个好人,促使我做好自己的事。流水悠悠,谁说岁月无情?多年以后,我在街头遇见那个早已做了母亲的小女孩,二道河畔,暮色苍茫,小女孩送饭的场面又出现了。

夜晚,我在灯下备课,烛光漂白了四壁,炉火帮我驱走无数个黑夜。墙壁上,仅有的一份报纸,让我贪婪地窥视外面的世界。长夜漫漫,静得难捱,就和做伴的学生一起放肆地吼几嗓,那是程琳苏小明搅动流行乐坛的岁月。

假日的生活很丰富,林间漫步,河中寻鱼,充实了秋冬闲暇时光。忘不了,一只铅笔踏入白杨林寻觅秋晨的小诗片片。忘不了,敲破冰河一根蜡烛映照的三五个孩子的脸。

校园生活是艰苦的,苦涩中又不乏甜美。

难忘第一个教师节。那个雨天,我们早早出门,骑上自行车冲上河堤。绵绵秋雨击打着河面,二道河水花飞溅。秋雨阻不住出行的脚步,浇不灭心中的热情。匆匆往镇上赶,镇上的礼堂,正有上百人等着我们呢。那么多同事相聚一堂,我夹在中间,在浓浓的节日气氛中,一种对教育割舍不了的情怀油然而生。

我和孩子们连在一起,喜欢青少年的天性,就象喜欢纯美的自然,孩子们清清亮亮不染尘埃。那是新鲜的春草,是初放的鲜花,是清晨的雨露,是流动的清泉。教育的真谛是爱,没有爱就没有教育。迎着纯朴稚气的笑脸,第一次走上讲台成为永恒,涉水走向河对岸,第一次家访永远留在心中。

二道河,萦系着我深深的思恋。

4.

青春的岁月是条河,没有波涛,静静从心底流过。

一同毕业的学友,分散在不同地方。也许是某一座山下,也许是某一条河边。顶着相同的名字,像一块块基石,牢固地筑在基础教育伟岸的长堤上。天各一方,相互激励,执笔书信诉衷肠。

深蓝的秋空洁净透明,红叶闪烁,果香四野。一串清脆的自行车铃音,快乐的邮递员满面春风。他一扬手,我看见信封上娟秀的字迹,向我递过来又高高举过头。红叶跳跃在枝头,牵动一阵阵甜蜜的心跳。

鸿雁飞来,栖息在我的案头。身在二道河边,蘸一滴二道河水,描摹白杨的诗行,掬一捧清澈的河水,站成远方的方向,录下二道河流水的画音,捎给天边斜望我的月亮。

清凌凌的二道河,唱响心中的歌,日夜朝向远方,朝向向往。

二道河,萦系着我深深的思恋。

5.

后来,我调回镇上工作。是不是,我和二道河从未相遇,也不曾相识?不,河水记挂着我的青春岁月,从起点开始,我们已相熟相知。

二道河,从我心上缓缓流过。

一届又一届学生毕业了,他们中有的也选择了教师职业,初上讲台,他们的经历和感受又怎样?起点处不乏困苦,但困苦往往会生出向上的力量。

有条河叫二道河,河水不深,河面开阔,清凌凌的河水静静东流……

二道河,萦系着我深深的思恋。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