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轼那里,他笔下的闲是大闲。
就像柳宗元笔下的孤独,是大孤单、大孤独。与柳宗元一样,苏轼真的是做到了大闲笔、于是,他的诗文便是闲笔不闲了。
苏轼与张怀民,两个人既是好友、知己,更是两个被贬谪之人。如是,在贬谪之后,他们的心境也该是相仿的。月色朗朗,苏轼睡不着,张怀民亦未寝,就这样,两个孤单之人走到了一起,去感受与领略无边的风光去了——何夜五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无两人者耳。是啊,苏轼他与张怀民真的是闲人吗?
一篇《定风波》,脍炙人口。于词中,苏轼他写道:“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词。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写得多好,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是悠闲的、是笃定的,是康宁的……就如此这般的心态,正是我们要向屡屡遭受困境的文学家苏轼学习的地方。
苏轼最有名的十首诗歌(包括词在内),它们是:《定风波》《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蝶恋花·春景》《满庭芳》《临江仙》《西江月》《临江仙》《念奴娇·赤壁怀古》《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浣溪沙·游蕲水清泉寺》。当然,也有其他诗歌在十首之内的,这只是不同的选取标准而已。
就拿《江城子》来说吧。“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苏轼他念想王弗,又怎能忘,又怎会忘?即便如此,故而,苏轼就一直是在对王弗思念一生、牵念一生、记挂一生的。
试问岭南应不好,吾心归处是故乡。苏轼他把黄州、密州、儋州等,都作为了他的故乡。没有什么能够难倒苏轼他的,难倒他的只有他自己。然而,苏轼他一直执著着,一直热爱生活,一直心爱文学,一直爱好美食,因此,也就真的就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他自己的。况且,一生之中,苏轼他是一直没有为难自己、难倒自己啊。
挚爱生活,苏轼他不只有豪放的一面,他亦有“婉约”的一面,其笔下的《西江月》十五首,正都和生活的烟火气息有关。恰就像辛弃疾笔底的《西江月》(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一般无二,拥有着热气腾腾的烟火气……怪不得,当时,苏轼他与苏轼合称为“苏辛”。
究其深层次的原因,于苏轼心中,或许就是:心闲气定诗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