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霍邱古称蓼城,由于岗坡地易旱的特点,很多黄泥土地不宜农作物的种植,但长出来的水果却风味别具,其中红枣就小有名气,在我小的时候,家家门口一棵枣,构成了当地农村居住文化的组成部分,也给我的童年带来无限的欢乐。
我的老家屋后,就有一棵枣树,一到八九月份,在凉风习习的季节,就又是家人们打枣子的时节。这一棵枣树何时栽得,也许只有我的爷爷知道,大概是建老屋的时候就有了吧,枝繁叶茂,开花时节满天小星星,结出一颗颗饱满的果实。每年枣子成熟,一家老少齐上阵,这金枣丰收节倒是我童年的一件盛事,树上树下院内院外都是欢声笑语。我很喜欢吃枣子,大概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追在父亲后边看父亲打枣子,椭圆的东西砸在额头上有些吃痛,但咬在嘴里,又很香甜可口。那色泽和味道双重诱人,总让我一颗又一颗的咬着,那微微泛红的枣子,又像是丢进嘴里的金秋火焰,给足了我童年的满足,还有爷爷喜欢捧着一大把枣子向我投喂,传递了浓浓醇厚的亲情力量。
在我们霍邱老家的彭塔乡,近年来经常举办枣子文化采摘节,万亩荒田成为一片枣林,家乡人找到了一条改造环境兼致富的路子,枣子成了家乡的一地之宝。后来我才知道,枣子有很多品种,品种不同,味道也不一样,像一些好吃的品种,比如我家院子里的枣子,就是六安地区特有的小枣,别看它小,只要轻轻咬一口,就滋水满口,香甜入心。家乡也有味道中规中矩的大青枣,但胜在寓意不错,喜结良缘,早生贵子。在张灯结彩的农家婚宴上,摆满了一桌子枣子,粒粒红枣透着害羞的绯红,像是新娘子的害羞面颊。窗户外面的秋色也正好,霞飞一片天,透出一点儿红。在喜庆的日子里,作为婚宴果品表达新人“美满团圆、恩爱长久”的祝愿。可我那时还是少年,只觉得枣子很好看,又好吃,那一盘盘的枣子,在中秋佳节,往往是父母对我未来前程与学业的殷切寄托,期盼我能够“早早高中”。
只是后来我长大了,也离开了家乡,偶尔会到水果店买点枣子,我就学着老一辈,把他们摆在果盘里,悠闲的咬一颗。家乡老屋的枣树早已不见,盘中的枣子早已咬不出当年的味道。其实,故乡的枣味不曾改变,含津入腹,甜上心头,这专属于游子的枣味,咬出的是对故乡的那份儿念想和对童年的深深眷念。那些年一起长大、一起打枣子的那些人,有的老了,有的再也不见,但他们都在我的记忆里徘徊,我吞咬着一颗枣子,那枣子的原本滋味,是我记忆里最深刻的印记,却在岁月的流逝里,挂了许多风霜,掺了诸多苦涩,可甜味不曾改变。一棵枣树,一片思念, 一粒枣子,一寸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