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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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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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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徽州看烟雨

“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在古徽州大地上,时常都能见到汤显祖当年写给徽州的这句诗,这句诗成了徽州的千古传唱,写出了徽州的独有气韵。为的正是那“痴”字,道尽了徽州山水的烟雨朦胧,点出了徽州山色的水墨丹青以及徽州人文的浓郁深厚。多少江南烟雨入梦中,唯有到徽州,烟雨多到让人可以随处而遇,人们不知不觉沉浸在徽州水墨山水画卷中……。这种体验首先是遇见的欣喜,再就是于其中的平静,最后成为内心的闲适与自在。来到徽州的人,纵是风尘仆仆,当你看到徽州烟雨,你此时在青山绿水中徜徉,斜依青砖黛瓦马头墙,细步小桥流水到古巷,就会有一种洗掉纤尘、内心与山色相融、心中自怡的意韵。所以,当我2007年第一次来到徽州时,那徽州的溪水,在徽州的烟雨中漫浸,流淌着清澈,流过我的心灵,于是就走进了我的梦里。

我的家乡在霍邱,位于江淮平原的丘陵地带,山水于我而言那是自小就向往。家乡霍邱的水纵横交错,那是一条条沟渠,是雨季积攒的池水。而徽州的水是自山中来的溪水,那是徽州烟雨的显化;在家乡北方的沟渠里,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日复一日灌溉农作物,勾画的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景况;而在徽州,溪水流经山河幽涧,流经古村梯田,勾画的是一副副水墨山水画卷;这里也有农民,但“八山半水一分田”,他们是诗人勾勒美景里的应景人,描摹的是水墨画卷里的农耕生活和山里人家。

我初来徽州,家里人都说这里是山旮旯,劝我离开:“人总是要从山里走出去,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其实,徽州还真不是山旮旯,这里古有新安江航运,有往来贸易的徽杭古道等,如今高铁、机场、高速出行都很方便。你瞧,徽州的老一辈应该更有感概,他们大多做过同样的行为:看了又看家门口通畅了的马路和石桥,逢山铺路,遇水修桥,多好啊。一个个山里乡村被连接起来,一个个古老的景点被串联起来,这些不断连接的道路连通了年轻人的梦想和与外界沟通的桥梁,出去啊,出去看看啊!可偏偏这又是在徽州,意义还远远不止这些,它又是逆向的连通,来啊,进来看看啊!于是,路修好了,游人们从四面八方而来,来到徽州文化扎根最深、山水最前源头、村史最古老的山间乡野,在这里,感受着徽州烟雨的静默,有一首首诗和一个个梦在发酵,吟诵着逆向奔赴的美好。

2009年那年,我刚来徽州不久,徽州的很多地方还不熟悉,有一次我开车转悠,沿着崎岖蜿蜒的山路,随着山势连绵起伏,烟雨山色也愈加朦胧,海拔也越来越高,山路上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辆汽车会车,其实山路只能允许一辆车前行,若真有会车,我还真要头疼。山路两边烟雨蒙蒙,仿佛梦境,美不胜收,我反而不再担心车子不能调头,开足马力一直往前走,翻过一座大山开到一处山顶,突然有一片开阔的视野,行到尽处是村落,车子可以调头了!我停下车,一个仿佛回到古代的村子突然来到我面前:一排排土楼映入眼帘,村中荒芜少人行,但那历经沧桑的土楼形成了鳞次栉比、错落有致、质朴壮观的土楼群,这座土楼群用时空穿越的方式,就在烟雨下的徽州静默,在连绵山色的徽州耐心等待,孤独但不落寞...。后来我才知道这里是拥有600多年历史的歙县阳产。如今十几年过去了,那条弯曲的山路也拓宽了,阳产古村落被打造成当地著名的景点,若不是她美,怎会游人如织?哪还是荒芜人烟的景象,这也正好印证了如今徽州藏在山里的烟雨之美带来的逆向连通与奔赴,是我亲历的徽州故事。

如今,我专门在徽州的一条小溪溪畔买了房子,并自娱称作溪畔居,其实就是想躺在自家的床上,听到窗外春天的溪水声和徽州的烟雨柔情。而且,在徽州,我意外地发现自己有了一种心境,那就是在徽州的烟雨中,看着溪水淙淙,听着烟雨江南的温柔,望着山色下的草木深深,想着徽州的山水文化与发展变迁,似乎结合了我对故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深深回忆,我的诗意在这里悄然萌芽,情感也揉碎在了徽州的山河里,散落在徽州的烟雨中。这就是徽州的山水啊,这就是故乡的乡愁啊,这就是我的痴绝之梦啊,我从景中人逐渐走向了写诗歌赋的人,这烟雨,从那时,到现在,向余生,流淌在我心里,到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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