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文学写作已经年矣!然我天姿愚钝,被滔天的热情裹挟着走到今天。没有植树成花,更不敢奢望结下硕果。回首几十年风雨历程,最可贵者大约只是才情不足而痴情有余了。
我生长在农村,由于父亲是村支书的原因,加之我家在村子边缘,邮递员的便利就是每天将报刊书信按时送来我家。其中就有《中国少年报》,山西临汾出的刊物。那时我就会先我学校的老师看到报纸,当然还有《陕西日报》,《人民日报》,《陕西农民报》,这些报纸就是我文学的启蒙老师。在我十岁的时候连小说是什么都不懂的时候,那天将我弟弟及一众小孩赶出屋子,我说要写小说。其实也不过是在作业簿上写了一小段话,后来就无疾而终了。在初二时课本里接触了诗歌,我那时住宿在亲戚家里,借着模糊的小电棒淡绿的微光,听着耳畔牲口棚里牯牛甩动脖颈铁链环的清脆声响,我一气写下了三首诗歌,结果受到语文老师的极高赞誉!
由于家境贫寒,成绩尚且优异的我不得不按父亲的指令去当兵。说实话,我是有个大学梦的。际遇的坎坷,使我拿起笔将满腹的话儿拿来书写。部队生活紧张严肃,令行禁止。强调整齐化一的整体,任何个体的,个性的东西是要摒弃并悄悄藏匿的。熄灯后,我习惯了将瞬息间的灵感摸黑在纸上凭感觉书写。也尝试着将稿子认真地誊写在稿纸上,一封封地寄往报社。除了偶尔的退稿和编辑中肯的建议和修改意见,大多是泥牛入海,杳无音信。在那么一天,部队的队列行进去往码头的路上,突然天降大雨,大家纷纷挤进路边的小店。江南的雨就是这么任性,说来就来,小店里一下潮热起来,副艇长在人丛中瞅见我,说柱子你的文章发表了!我没有信。有些不置可否地失落,那是一次次的失败的落寞,我更愿意独自清欢,独自体味失败的滋味。我的低调只是不愿意成为大家玩笑的对象。他却一本正经地说是真的,叫什么《山岛人家》!这一下我感觉到曙光:因为写文投稿都是自己私下进行的,旁人不可能知道得这么确切!工作完回单位后,我直奔小会议室。果然发现自己的文章发表了。是一篇散文征文,六百四十多字。随后稿样也寄来了,且盖了《宁波日报》《四明副刊》长方形的戳。稿费也寄来了。后来在《人民海军》,《宁波开发导报》,《青岛老年报》先后发表了散文,散文诗,我回家探亲,连亲戚家糊墙的报纸上我也读到了自己的诗和散文。在家乡报刊《咸阳报》上的,经亲戚同意,我用小刀将文章裁下来,带回部队,与我那几十篇发表的剪贴在一起。
由于这方面突出,政委在考学上给予了支持,他说自己在部队从小兵干起,见过有发表的,都是有学历的军官,我是唯一一个小兵。后来我在青岛上军校,学员队教导员是学院的笔杆子,从政治部下来的,他给予了我很多鼓励。在入学评优方面均给予照顾。他是心性孤傲的人,临毕业时专门在他只是一间宿舍的家里摆下盛筵,为我饯行。并且拿出我为办板报写下的小散文,那厚厚的一沓零零碎碎的纸张,称他会永世保存的。那一刻他是对我怀有深深期待的……
走的那天,我是他降尊送别的唯一一人。
也许,那一刻,我知道,这世上还有对我抱有期许的人,我不能辜负这些人,我应该给自己一个答案,也给他们一个交待。
如果说追求文学写作是一场战争,我不再追求一城一地的攻掠,也不在乎那些小富即安的小战役的胜利。我站在更高的山巅瞭望烟云重锁的天地和远方,我安心地将自己投入阅读古今中外先辈的著作中,将宝贵的外出时间安置在书店的晨昏里,我不再投稿,而是专意地书写着我的快意,我的喜怒哀乐。迄今已经七,八十万字的散文,小小说。这些文字是我孕育的孩子,它们或许脸上肮脏,但依然有着掩饰不了的俊俏;它们虽然平庸,但却无不是真情流露……
近几年,我的文发了些在《中国作家网》,《起点中文网》,《散文吧》,以及文友们的文学公众号上,但我却不满足,我一直有着与强者比肩的欲望。写作几十年,我的体会是,要写就写真情文章。所谓文如其人,三观正则文风正,只有真性情的文字才能打动更多人。我也注意观察现实中人物的形象,衣饰,对话,这些生活里的语言是最具感染力的,甚至方言俚语。有时灵感的触动是瞬息间的事,比如前两天上班途中看到一个老汉走过什字路口,看他的穿着,神态,我意识到他是拆迁后失地的农民,他习惯了清晨看望田禾的长势,但他现在看到的是新建的工厂,高楼,宽阔的马路,我就有去写他们生活的冲动。依自己身边人为模板,说话,言谈,习惯,以及思维方式。
写散文是写人寄情,写人抒情。写小说要树立人物形象,让读者看到,立马感觉这个人似曾相识,叙事要符合逻辑。不能像那些脱离现实的穿越文一样天马行空。小说是社会的断层,是历史大树的横截面,里面的树纹能读出那个年代的风,雨,旱,涝,窥一斑而知全豹。
写要写自己真正熟悉的环境里的人和事,写着写着,发现在那种情境里的人自己对话,发生各种冲突,人物似乎由呆板的文字转变为有血有肉的活的人物来。于是,我只是个记录者。
我认为真正的文人要具备“真善美”的标准,要有良知,有同情心,怜悯弱者而痛恨那些丑恶的,卑鄙的,以势凌弱的,不遵从秩序和法则的恶人。真正达成宣扬正能量和主旋律的基调!
说了这些多,其实我只是个平庸的文学爱好者,我的话说在了前头,其实我的脚依然在泥泞的路上跋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