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缚

总在十字路口

被红绿灯信号钉住身形

往左是拥挤的单行道

往右告示牌写满禁令

我们攥着过期车票

等候那班通往圆满的客车

却听见鸣笛声

在循环的隧道里渐渐沙哑

有人将指南针沉入水底

看指针在虚无中画圆

有人把未寄出的信折成飞机

射向没有坐标的晴空

忽然明白

绳索有时是线团

停顿可以是蓄力

深坑里埋着反作用弹簧

练习与昨日的自己握手

同焦虑签下停战协定

当所有导航都宣告失灵

内心的罗盘开始苏醒

不必每次启程都向着朝阳

夜航也能遇见煜煜生辉的磷火

如果所有门都拒绝开启

那就抚摸石墙的温度与纹理

在滞涩中站定

终于看清——

那些缠绕脚踝的

或许是另一种攀援的根茎

在困境的的泥土中

我们长成支撑自我的桁架

以谦卑的脊柱

丈量天空的高度

当学会与绳索共舞

才发现最结实的绑带

原是托起风筝的

那阵姗姗来迟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