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

芦苇把腰弯得更低，河滩的浪
不是鱼骨熬煮的浊黄
是大地在晨光里拧出的银霜 ——
每一粒，都裹着昨夜的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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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醒的总是叶尖。那点锐
那点轻颤，比风更懂秋的重量
当它接住第一颗露珠的凉
整个季节便卸下暑气，漏出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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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胭脂膏？看坡上 ——
枣树把红绣进纹路，苹果裹着釉光
山楂含着半口半熄的火苗
芭蕉在篱笆边，正把霞晖
卷成等风来拆的诗行

最软的是菜畦：冬瓜的白是云落的痕
南瓜的粉是日烘的暖
都是土地慢下来的呼吸，裹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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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杆子扫过田垄时，金黄在轰鸣里蜷缩
铁牛啃着残茬，把汗与种子
一起埋进土壤的粮仓
总有人弯腰，捡拾穗尖漏下的光
像捡拾一个季节，没说出口的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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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论萧瑟是多余的。雁阵早用翅膀
在天上写了答案：冷与热在天平两端
从来不是输赢，是流转
此刻该把清露封进酒缸
封一坛会发芽的月亮 ——
等冬雪来时，启封就有春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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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枝头就懂了：所谓轮回
不过是大地的一次深呼吸
那些坠落的，不是结束
是把根扎得更深，练习
下一场，向着阳光的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