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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传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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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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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里古村

仁里古村

“一个天理、地理、物理和谐统一的千年古村

一幅天道、人道、商道色彩斑谰的历史画卷

一座古徽州奇风异俗原生态遗存博物馆

一次激动人心的朝圣、问道、赏心之旅”

——题记

仁里,是个村庄,是个千年古村。

我来到了仁里,与千年村庄进行了一系列有关历史、文道、商道、人道的交流之后,内心深处对村庄内“以人传文”“以文化人”,或者说影响我情绪的人和事,饱含着许多感激,产生了深深的敬意。我想把仁里的大街小巷和古宅,特别是来自于历史深处的沧桑,嵌入我的心灵,与之做最深沉的融汇。

“仁里”这个名字多好!它语出《论语•里仁》:“里仁为美”。里者,民之所居,居于仁者之里,乡风淳厚,是为美,是为“仁里”。

我在村庄里漫游着,发现着,感悟着。

比如我在一条古老厚实的石板路和古老宅院的墙脚,发现了一簇长得很好看的百合,我立在它的旁边观赏,没有也不敢用手去触摸它,因为我不知道它是哪个年代落户到此,什么时候生根发芽开花,及至我们深秋到此,它美丽的花还在盛开。它在这个炎炎的秋日而开,在我们来到古村而开。我知道它的情意。或者说,它为历史而开,为仁里的古朴厚实而开。我知道它会年年开,它是历史的传承者,更是仁里古村的使者。我必须敬重它。我用一个很长的时间,打量处在微风中的它。百合花色清新,迎风招展。我不仅闻到了花香,我还闻到了墨香,闻到了书香,闻到了菜香,闻到了久远的芳香。这就是仁里古村的味道。

等我一脸惊喜而宁静地转过身来,才发现两边的古老院墙,把巷子拉得幽深而绵长,石板路油光可鉴。我问石板路,你承载了古往今来多少商贾达官与平民百姓的脚步与汗水?石板路无语,独自沧桑着向前方延伸。

百合花兀自摇摆着,古巷跳动着天光。而那些柔和的光线,正好返照着马头墙,我们随着光线沿着石板路走向巷子的那头。

这样的巷子和石板路,这样的百合花和马头墙,很温暖,很柔情。石板路上深深的车辙与脚印、车辙和脚印里积淀的阳光、阳光里飞腾的虫子,在我们的脚步走过来的时候,一律显得很肃穆、很庄严。因为它们都知道,我们是来看它的,是来体验古色古香的,是来探秘古情古韵的,是来朝拜古圣古贤的。走在古巷里,我脚踏的每一块石板都可能是一个朝代;我仰望的每一面马头墙,都可能是一段历史文化。在一天的时间里,我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不停祈祷膜拜着。

确实,这么大的一个古村庄,盛放着数不清的历史与沧桑。有明清时期的三街四门十八巷,有四座古代门楼、三座明清古祠堂,还有许多古牌坊、古民居、古书院、古码头、桃花古坝、古井等等古迹散布村庄。村庄枕山临水,窄街小巷,徽商古道,穿村而过。典当铺、旅店、饭庄、轿行、骡马帮、药堂、山货、土特产商号等等等等,古来数十家,并花开散叶,遍及世界。清澈的登源河绕村流淌,商人旅客来来往往,千丁万灶,成就了“小小绩溪县,大大仁里村”的神奇。我看见,一片片雾气在登源河上升起,慢慢地氤氲开来,一团一团地,它们高不过马头墙,也低不过仁里村庄的水井,它们缓慢漂浮,古老的仁里村庄曼妙起来,有了动感与灵性。

我跟着动感寻觅着灵性。

我在诒穀堂门前驻足。这个堂号有点古、有点怪。我咨询得知,诒通贻,穀通谷,福禄的意思。这座建于清康熙年间(1711年)的诒穀堂,屋主士颖公,百岁而殁。全家一百余口,五世同堂。家族主营粮号、茶庄。多么“古”的家宅,多么“古”的家族,多么“古”的家业。即到现今,诒穀堂仍在经营着餐厅和旅馆,仍然生意兴隆,一副对联书写着辉煌:“古村古镇古风貌,好景好梦好未来”,门里门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水井”是仁里村庄的眼睛。它不是一口、两口、三口,居然有一百零八口,遍及街头巷尾、屋边古道,许多水井浸润着无数的故事,比如东井、西井、嫁资井等等。仁里的先辈们聪明智慧,他们懂得“水”是生命之源的普世道理,更懂得“水井”是人类命根子的哲理。仁里村庄,向来崇文尊商,仁里人巧妙地将“道理”和“哲理”融会贯通,熏陶出悠悠厚实的历史文化。商人讲究风水,而水在古代是视为财富的象征;同时,水又是德的象征,所谓“上善若水,厚德载物”。所以,仁里的先辈们把“水”打造成了“载德文章”和“厚德财富”,喝着仁里水井里的水长大的仁里商人,正是凭借其独树一帜的商德造就了闻名世界彪炳史册的“徽商”,并称雄历史几百年。

中国的传统观念视“井”为命根子,把“背井离乡”看成是人生的一大伤心事。因此,在游子的潜意识中,家里的一口水井就成了故乡家园的象征,而他乡的一碗井水,会常常让人充满了离愁别绪,思乡之情、思亲之情涌上心头。谁愿意“背井离乡”呢?但仁里人、绩溪人乃至徽州人不一样,他们志在四方。“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丢”,十三四岁,就外出闯荡,自主创业,多么心酸,多么艰辛,多么可敬!仁里自古就有“乡井”之说,他们坚守着“九夫为井,四井为邑”、“改邑不改井”的风俗。一年四季,村庄古巷里、水井边,都有风进进出出,每次风来了,村里人就说,那是先人们回来看望我们了。但我却愿意这样理解,仁里的先人们,他们把生命中的许多气息,留在古巷,留在水井,留在石板路,留在马头墙和村庄的花花草草等等物体上,仁里的后辈们一直活在前人的呼吸里,一直自觉的打心底的同先人们“同呼吸”、共传承。因此,“水井”,就成了仁里人身心归宿的一种乡土文化的象征与寄托。

回头再看,仁里的水井多到一百零八口,就不足为奇了,许多水井沉淀着可歌可泣美丽动人的故事就更不足为奇了。仁里水井不仅仅是“水井”,不仅仅是以实用功能活着,而是以特殊的文化符号活在历史、活在当今,并活到将来;更以特殊的历史地标,活在仁里、活在中国、活在世界。

遍布仁里的许多书院和学堂遗址,牵引了我的眼光。我深知,“崇文重教,耕读传家”,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也是悠悠中华民族五千年历史文化发展传承辉煌的基础。当然,这里的“耕”,不仅仅是“农耕”,还包括“从商”、“从仕”和“从武”等。我实在没想到仁里的先辈们,对文化、对教育这么重视、做得这么好,他们讲究儒学,重视礼仪,把仁里铸就成了古徽州传统教育最为先进发达的古村落之一,形成了传承至今的“十户之村,不废诵读”的文化氛围。我从书院和学堂的遗址处,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闻到了浓浓的墨香。我在元代就建有的翠阳书院遗址前徘徊,品读着翠阳书院遗诗:“竹荫连古巷,文字见诸孙;壮观三槐业,清幽独乐园”,我深深地感悟这个厚实的书香学府的精粹,心想着当年多少精英学子跨出这座门,出去闯荡,成就了辉煌的“徽商”和“徽文化”。而文化的传承是良性的,世世代代仁里人,先后建有涵清书屋、平山文社、龙麓草堂、柳庄书舍、石泉书院、怀林书院、南岗书院、龙屏书院、龙山书屋、琴书园书院、思诚小学堂和端本女学等多达十三所学堂,现在村中仍有石泉书院遗址等等。说实话,仁里毕竟是个村庄,当年能有这么大体量的书院学堂,不得不令人起敬!

正因如此,仁里历史文化那么厚重那么绵长那么辉煌,就在情理之中了。

石板路,马头墙,书院,学堂,还有古墙脚边的那簇百合花……这么多的历史,这么多的文化,这么多的景致,和美统一,昭古示今。我与仁里做了一些交流,但是肤浅的,知之皮毛。仁里,要书写的很多,但我写不完写不尽,也写不好。我感谢仁里,带给我喜悦,带给我收获,带给我思索。

我觉得,满庄的厚实与沧桑,满村的繁盛与辉煌,是仁里千年古村的基本形象;“天理、地理、物理和谐统一”,“天道、人道、商道致臻和美”,是仁里千年古村的价值核心。

(获奖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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