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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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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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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岭:黄土高原上的精神星座

2025年5月10日正午,陕北高原的阳光炽烈而纯粹,如天工巨匠之手,将无垠的黄土高原锻造成一部鎏金闪耀的浩瀚典籍。这光芒均匀地铺洒在杨家岭的每一道沟壑、每一寸梁峁之上。我,一名来自武汉的退休教育工作者,踏着蜿蜒的青石小径,鞋底叩击的轻响,宛如老树根在时光无垠的纸页上,一圈圈勾勒着古老的甲骨文,每一次轻叩,都在虔诚破译一段被岁月尘封的密码。目光所及,古朴的窑洞、庄严的礼堂、葱茏的菜地,在时光的滤镜下,悄然化为一册册立体的教科书,字里行间,跃动着永不熄灭的精神星火。

窑洞群:思想的熔炉

轻轻推开毛泽东旧居的木门,悠长的“吱呀”声,像一个古老的音符,瞬间叩响心扉。1938年11月至1943年10月,这孔看似简陋的窑洞,实则是中国革命强劲的思想引擎。土炕上,那盏锈迹斑斑的马蹄灯早已冷却,闭上眼,灯芯爆裂的微响仿佛仍在耳畔,那跳跃的火焰,曾将《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手稿上“统一战线”四个字映照得璀璨夺目。砚台里,残存的墨痕如凝结的岁月,沉淀着杨家岭清冷的晨露与延河初升的曦光,见证着主席在此挥就《新民主主义论》等40余篇振聋发聩的雄文。这些文字,被黄土高原赋予了灵魂,字字浸透大地的厚重,闪耀着理想的光华。

站在这里,我不禁想起了关乎国运党运的“窑洞对”。1945年7月4日,毛泽东与黄炎培促膝长谈。主席目光深邃,望向远方,话语坚定:“我们已经找到新路,我们能跳出这历史周期率。”窑洞内,土墙上《整顿党的作风》的墨迹仿佛未干,与新时代全面从严治党的纲领遥相辉映,诉说着党自我革命的永恒主题;铜钟表面的斑驳锈迹,是岁月盖下的邮戳,将这份清醒与决心郑重寄往未来;钟摆划过的弧线里,1942年整风运动的铿锵足音,与新时代的纪律强音交织回响,在时间长河中保持着蓬勃的生命力。灰布被褥、粗瓷茶碗、墙上的战略提纲,与黄炎培《延安归来》的记述丝丝入扣,共同为“民主新路”写下历史的注脚。

时间再回溯至1946年8月6日,窑洞前的石桌旁,毛泽东会见美国记者斯特朗,掷地有声:“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从长远的观点看问题,真正强大的力量不是属于反动派,而是属于人民。”这声音穿透历史迷雾,至今激荡人心。它如一座精神灯塔,穿透时代的阴霾,为民族解放与国家前途照亮航向,其力量历久弥新。

在窑洞群中缓步穿行,脚步不由放轻。刘少奇旧居的斑驳油灯旁,《论党》的手稿似乎仍在简陋木桌上摊开,字里行间凝结着“组织建设的智慧”;朱德旧居门前的石碾槽里,像是还嵌着太行山小米的碎屑,无声诉说着总司令与战士“有盐同咸,无盐同淡”的岁月;周恩来旧居的纺车木轴上,似仍缠绕着大生产运动中绷紧的弦,吱呀声里流淌着自力更生的旋律。这些窑洞,绝非寻常居所,它们是锻造革命理论的熔炉。每一块青砖都曾浸润彻夜的灯光,每一堵土墙都倾听过扭转乾坤的深思。

离别窑洞群,同行的退伍军人老陈,声音微颤:“就这简朴窑洞,老一辈革命家凭大智慧、铁信念,给革命掌舵。毛主席在豆大灯光下运筹帷幄,如椽巨笔写出定乾坤的文章!这精神,震撼!是咱心里的灯,得传下去,啥时候都不能忘!”这位老兵眼中,盈满对先辈的崇敬。

大礼堂:团结的丰碑

中央大礼堂的穹顶,由陕北红松以精妙榫卯咬合,不着一钉,其跨度在当时堪称奇迹。它稳稳保持着1945年4月23日的高度,以建筑沉默而磅礴的语言,守护着历史的辉煌。主席台上方,“在毛泽东的旗帜下胜利前进”的标语庄重夺目,与七百余张延安工匠手制的榆木长椅组成的方阵相映。木纹深处,依稀可辨《论联合政府》激起的掌声余波;褪色的椅腿上,仿佛留有代表们激动叩击的印痕。主席台后屏壁上,毛主席与朱总司令画像两侧的六面红旗,其褶皱好像与天安门城楼的红旗血脉相连,历史在此埋下伏笔,七十年后绽放为新中国壮丽画卷。

在七大代表签名册前驻足,泛黄纸页上,李富春的签名如延河支流般舒展,徐特立的笔迹似黄土沟壑般苍劲。封面那延安老乡连夜赶制的剪纸贺礼,让这些签名连缀成1945年早春的星图。每一个名字,都如刺破黑暗的星辰,在百年党史的天幕上永恒闪耀。毛泽东在七大开幕词中的宣言犹在耳畔:“我们的大会是关系全中国四亿五千万人民命运的大会。”中国延安干部学院王志教授的话此刻在我耳畔回响:“七大的团结不是凝固的雕塑,而是奔腾的江河,至今仍在浇灌民族复兴的田野。”正是这次盛会,将毛泽东思想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实现了全党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道路上的空前团结,铸就了新中国诞生的思想基石。

步出礼堂,一束阳光穿透彩绘玻璃,在地面投下清晰的五角星光斑。我循光望去,扫描窑洞前的二维码,手机屏上,《新民主主义论》的虚拟写作场景跃然眼前。时间长河与现实溪流在此刻奇妙交汇,历史厚重的脉搏与时代鲜活的呼吸紧密相连,让我深切感知:先辈的奋斗与精神,在新时代依然澎湃,感召不息。

菜地:精神的根系

转过缀满火红辣椒的菜畦,毛主席当年开垦的菜地,在午后的阳光下舒展着蓬勃生机。南瓜藤蔓沿着竹架攀升,卷须如问号般探向苍穹,追寻着这片土地的故事。1943年大生产运动的锄痕,在陇亩间刻下了自力更生的基因密码。湿润的泥土里,嵌着半枚光滑的铜纽扣——它是否来自《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定稿之夜,周扬、丁玲、赵树理等文艺家匆匆离去时遗落的星子?那些躬身劳作的身影,或许曾在光影交错间,与创作《兄妹开荒》的艺术家擦肩,汗水与灵感共同滋养着这片精神的沃土。

蹲下身细察,泥土中还能辨出当年的种子袋残片。指尖轻触,仿佛能感知到革命先辈劳作时留下的体温。毛主席扛锄的身影,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嘹亮号子声重叠,在黄土高原上谱写了一曲“劳动创造历史”的壮歌。这片菜地,不仅是果腹之源,更是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精神的培育场。辣椒的火红、南瓜的金黄、青菜的翠绿,交织成最生动的教材,讲述着困境中孕育希望、奋斗开辟道路的永恒真理。

微风拂过,菜叶沙沙,如历史的低语。蓦然想起武汉校园里的实践基地,那些让孩子们亲手耕作的田垄,不正是这片革命菜地的精神苗裔吗?南瓜花的金黄,与武汉校园油菜花田的金浪重叠;锄头起落间,八十五载光阴在此刻完成了一场精神的“光合作用”。在武汉生物工程学院的延安精神教育馆,孩子们通过沙盘与实物触摸历史的温度。风过菜地,恍惚间,《南泥湾》的旋律宛若从南瓜花蕊中渗出,与千里之外校园的琅琅书声,交织成奇妙的时代和声——这是精神的火种在传递,在新时代教育的土壤里扎根、抽芽、茁壮成长。

不灭的星火:永恒的坐标

将要离去之际,山丹丹花在阳光下灼灼摇曳。那抹艳红,是1938年漫山烽火的记忆,亦是2025年孩子们胸前跃动的红领巾,如无数支点燃的、传递不息的火炬。回望杨家岭,错落的窑洞构成奇特的几何图景——就像一部打开的立体史书:每孔窑洞是沉思的“逗点”,中央大礼堂是宣告的“惊叹号”,菜地的田垄是延伸的“破折号”,共同书写着一部未竟的史诗。我豁然明了:每孔窑洞都是最生动的教科书——毛泽东旧居的油灯昭示思想的力量,七大礼堂的长椅见证团结的伟力,菜地的垄沟铭刻奋斗的真谛。当延河水携着“七大”的精神汇入长江波涛,当珞珈山的晨钟应和着宝塔山的暮鼓,我们这些新时代的教育“摆渡人”,便肩负着将星火般的初心淬炼成导航未来的恒星之使命。

伫立延河畔,河水既倒映着当空的烈日,也沉淀着百年党史的沧桑。粼粼波光中,仿若浮现无数先辈的身影,他们的信念如河底磐石般坚不可摧,奋斗精神如奔涌之水般生生不息。作为一名武汉的退休教育工作者,我深知:我的讲台虽小,却连接着杨家岭的窑洞与未来的课堂;手中的粉笔虽短,却能续写从延安精神到民族复兴的壮阔长卷。让这精神的薪火,在教育战线上代代相传,为培育有理想、敢担当、肯奋斗的时代新人,为实现民族复兴的伟大梦想,注入不竭的动力。

阳光依旧炽烈。我深切感到:真正的圣地,从不在时光尘埃中褪色,而在一代代人的铭记与践行中愈发璀璨。转身离去时,身后的杨家岭在高原的映衬下愈发明艳,中央大礼堂的轮廓更加清晰、挺拔——它无声地昭示:那些在窑洞中诞生的思想、在菜地里播下的种子、在礼堂中凝聚的力量,将如永恒的星座,永远指引着中华民族前进的航程。心潮激荡,我感赋一首:

岭上风雷八十秋,窑中帷幄运深谋。灯花凿壁辉千帙,椽笔凌云定九州。

菜圃春耕瓜蔓劲,礼堂星聚履声稠。摇篮铸得擎天柱,已化龙舟破浪头!

杨家岭的故事,是我们民族取之不尽的精神富矿。当我的脚印与七大代表的足迹重叠,我彻悟:杨家岭,绝非单纯的地理坐标,它是中华民族精神坐标系上永恒的原点。其思想的光芒,正穿越时空,照亮民族复兴的壮阔征程,为中华大地的每一寸热土,赋予生生不息的力量与希望。它是心灵的灯塔,引领我们向着光明的未来,破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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