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中立的头像

中立

网站用户

散文
202509/18
分享

笤帚

阴历七月十九日,是母亲病逝周年上坟的日子。我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踏进了老宅,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凄凉破败的景象,悲痛之余,对母亲的思念瞬间涌上心头。

我小心翼翼的打开老屋那已经变形的屋门,木门敞开非常大的缝,变形后的门已无法正常关严。由于老宅已经长时间没有人住了。父亲在二十年前因病去世,母亲生前,我担心她一个人在家不方便,就接她到县城跟我一块住,方便我的照顾。老宅就多年闲置起来,也就是母亲去世时回老家办丧事回来几天,而后又继续闲置起来。

打开门的瞬间,迎面立刻扑来是一股让人窒息的湿潮味、霉臭味,让我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看着被岁月摧残破败的老房子,屋里家具还是几十年前的摆设,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印记,没有一点的改变。家具和地面上,满是厚厚的一层尘土,像是尘封了几个世纪,心情也沉重起来。

在覆盖着满是尘土的土炕上,豁然躺着着一只黍子苗做的笤帚,笤帚苗也早已掉光,变成了真正的笤帚疙瘩,虽然已经丑陋不堪,但依然像是在坚守着老家的卫士,守候着老宅。

这把笤帚曾是母亲特别的珍爱。母亲生前一直用来打扫土炕、多用途的神奇工具。看着悠然躺在土炕上笤帚,勾起来我对母亲无尽的思念之情。

我从土炕上拿起了这支笤帚,单了一下尘土,灰尘瞬间钻进我的鼻孔,连打了几个喷嚏,眼泪、鼻涕都淌了出来。我仔细打量着这把笤帚,苗几乎已经掉光,嫣然成了一把弯刀,是它完成了许多光荣的使命,也是母亲的勤劳见证。

这把笤帚在母亲的手中,展现了它无比的使用功能。小时候,家里穷,这样的笤帚也是稀罕物。在那个物资极其贫乏的农村,这样的笤帚是购买不到的。都是走街串巷的手工艺人,纯手工做的。都是自家提供黍子苗,交给绑笤帚师傅加工,多少拿点手工费。新做的笤帚还是特别美观漂亮,苗长有弹性,用着特别顺手,关键是实用性特别强,还是多功能,一物多用。

母亲特别珍惜爱护这把笤帚的,使用也是格外的精心。母亲除了打扫土炕的灰尘外,还会用到比较细致的活上,比如和面蒸窝头、饼子、蒸馒头时,清扫面板的余粉;推碾子磨面时会清扫磨板,因为这样的笤帚顺手好用。最重要还有一项功能,就是笤帚疙瘩,手握笤帚苗一端,用笤帚疙瘩招呼,我也记不清有多少次,笤帚疙瘩用在了我的屁股上。

我小时候特别爱调皮捣蛋,没有不敢干的事。男孩子生在农村,长在农村,那时没有现在的电子产品玩,就会经常和儿时的小伙伴,三五成群的上房爬墙,塞人家烟筒,摘别人家瓜,溜别人家枣。还总会被人家大人撵到家里来,冲着母亲就是一顿埋怨,要母亲好好管教我。农村父母教育孩子,为了生计没有那么多的批评教育,就是简单粗暴的一顿招呼。每次人家找家来告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母亲从炕上抓起笤帚就会招呼到我的屁股上,都会留下一条红红的印记,母亲的话就是“让你长长记性,别再胡作”。

那时下河摸鱼,尤其是冬天,穿着母亲做的棉鞋、棉袄、棉裤,和小伙伴去结冰的运河里砸鱼。每次回家都是冰湿的,脚都会被冻伤,母亲心疼我,也更心疼我穿的棉鞋、棉袄、棉裤,那时家里也是太穷了,做这些衣服也着实不易,每年冬天就这一身衣服。母亲生气之际,就会先来一顿笤帚疙瘩招呼屁股,而后又是心疼的给我换了干净单薄鞋袄,捂着被子在炕上,再把湿透棉鞋、棉袄、棉裤支在父亲盘的砖炉上烤干。

在我很小的时候,每当母亲拿起笤帚疙瘩招呼道屁股时,只会疼的哇哇大哭。后来大点了,心眼也活了,只要看到母亲拿笤帚疙瘩,就会撒丫子往外跑,母亲气及之下就会撵出来,撵不上就会听到笤帚从耳旁飞过。“没打着”,心里开心高兴,就会跑的更快,母亲捡起笤帚,大声吼道“你个小熊孩,你跑,回来再说”。我就会跑到奶奶家,满不在乎,乐的清闲。等在奶奶家吃饱了饭,悠然自得的回家,这时母亲也不会再生气了,这顿笤帚疙瘩就算躲过了。

有时候我也会先把笤帚藏起来。藏得地方也很多,用被子盖起来,藏到饭厨的底下,甚至藏到院子里用土埋起来,方法是五花八门。母亲找不到笤帚,总会特别生气,后来知道我藏的后,也总会招来一下笤帚疙瘩的问候。我的屁股也记不清挨了多少次,但是笤帚疙瘩打的也不是真的太疼,也是母亲手下留情了。

后来慢慢长大了,母亲也就不再使用笤帚疙瘩招呼我的屁股了,只用于生活。

这把笤帚伴随着我儿时的成长,让我对逝去的母亲增加了更多更多的回忆和思念。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