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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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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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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与远行:与父母同行的童年记忆

文 王光辉

八岁之前,我住在都昌县狮山公社株树村的乡下,那是个有着六百余年历史的古村落,也是母亲家族世代栖息之所。印象里,第一次和父母出远门,是在20世纪70年代末,临近年关的一个清晨。母亲四点就起了床,先帮我穿好衣服,随后再次仔细检查要带去南昌的礼物,确保没有遗漏。祖母早已熬好了稀饭,蒸了红薯,还煮了鸡蛋,我们简单吃了些当作早饭。牛叔帮我们把带给南昌亲戚的礼物捆扎结实,有都昌本地特产豆参、花生、银鱼等,还有一床新弹的棉花被子。

父亲盘算着带上了来回的路费,自觉够用了。祖母又悄悄塞给母亲一些钱,让她备着应急,还嘱咐道:“出门在外,要穷家富路,到了南昌,想买啥就买,别太节省。” 那时家里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父母有工资,祖父有退休金,还在家坐诊行医,祖母在乡下接生也有收入,虽说孩子多,倒也宽裕。凌晨四点半,我们出门,祖父依照都昌家乡风俗,放了一挂鞭炮。牛叔挑着一担礼物走在前头,母亲提着两个包跟在后面,父亲是北方人,不太习惯挑担和提重物,只好背着我走在中间。祖父母一直把我们送到 “岭上”,再三叮嘱父母出门要注意的各种事项,还特意交代牛叔,一定要把我们送到中馆公社,看着我们坐上了车才能回来。 

从狮山公社株树村到九江,得沿着乡村土路徒步 14 公里到双桥公社(如今已改称中馆镇),然后才能坐车前往九江。我们摸黑打着手电筒,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去狮山公社所在地的岔道口。路旁有个水泥亭子,大家走得累了,便在那儿歇脚。

当年,亭子周围林木郁郁葱葱,好几里内荒无人烟,只能听见附近树木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让人心里直发毛。亭子外,有 “绿火” 闪烁,几条像狗的动物一直在远处徘徊,不敢靠近(多年后,我问母亲,才知道当年跟着我们的是几只豺狗)。到了张家山村地界,渐渐有了人烟,天色也慢慢亮了起来。一直跟着我们的那些狗形动物,突然消失不见了。父母和牛叔因为一路行走,脸颊冻得红紫,棉帽和衣服上沾满了细小的冰粒,大人们嘴里呵出团团白气,眉毛和胡子上都结了一层 “白霜”。

放眼望去,田野白茫茫一片,远远看去,就像盖了一层厚厚的 “棉花被”。在这个俗称 “大寒” 的季节,估计气温有零下好几度。我一直趴在父亲背上,手脚冻得麻木。母亲似乎察觉到我的不适,让父亲把我放下来自己走路。天色大亮,我的步子小,跟不上大人的节奏,一会儿走,一会儿小跑,身体很快就暖和起来。

过了叶家港村,我的背部出汗了,母亲从包里掏出毛巾,解开我的棉袄,帮我擦拭汗水,稍作休息后,又让我继续走路。就这样,我们一路走到了双桥公社。父亲先去农机站买票,得知 9:30 有去九江的班车,便让牛叔回去了。 

20世纪70年代末,景湖公路是国内为数不多的市县级柏油公路。从景德镇去湖口、九江的班车会经过双桥公社(现改为中馆镇)。双桥公社是个重要站点,都昌县东部的南峰、芗溪、狮山、万户、中馆 5 个乡镇,近 10 万人要通过这里走向外面更广阔的世界。沿途村庄的村民,祖辈大多在景德镇从事与瓷器相关的劳作或经商,市乡两地往来的人很多,这里成了重要的交通枢纽。

父亲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把行李放在班车顶架上,用网罩住,做到人货分离。汽车 9:30 从中馆公社准时出发,从中馆公社到九江专区所在地大约 90 公里,正常情况下,3 - 4 小时可以到达。汽车开得比较慢,时速在 30 - 40 公里,一路走走停停。中午12点,我们到了湖口县城的渡船码头。班车要在这里过鄱阳湖,所有人都得下车等轮渡。车辆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听前面的司机说,原来有两艘渡船对开,其中一艘在检修,现在就只有一艘渡船来回摆渡。以往两艘渡船同时运行时,15分钟就能过湖,现在每次来回要半个小时以上,而且一次只能渡八辆汽车。

司机见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就让大家在湖口县城街上随便逛逛,下午3:00以后再到渡口集合。到了下午,湖面上刮起大风,渡船抗风性能差,就连唯一的一艘渡船也停运了!班车司机让大家把行李取下来,各自散去,等明天风停了再过江。父母听了这个消息,打算发电报去南昌,告知对方我们可能晚一两天到。后来又听路人说,下午3:30湖口有大轮船去九江,如果坐船从鄱阳湖走长江,逆水而上到九江码头,也就三个多小时。

父亲当机立断,决定转坐轮船去九江。他一手背着我,一手拿着包袱,让母亲挑着行李,我们一路小跑到码头售票处。售票处大厅里人山人海,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离船开的时间不足半个小时,估计很难买到票。父母正发愁,这时,父亲看到有人从售票房间侧门进去,不一会儿就拿着船票出来了。

父亲对母亲说:“让儿子也挤进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买到票。” 母亲说:“儿子太小了,又不会说普通话,怎么跟人交流啊。” 父亲蹲下身子,耐心地跟我交代买票的事,我点点头说记住了。父亲给了我五元钱,让我守在售票处侧门口,等门打开有人进出时,赶紧进去找售票员买票。门很快开了,我如愿挤了进去。可一进门我就傻眼了,里面有好几个窗口对外售票,我都不知道该去哪个窗口买,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之前想好的台词全忘了。站了一会儿,也没人理我,工作人员都在忙着自己的事。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鼓足勇气,向离我最近的一个阿姨开口说要买票。一位售票的阿姨惊讶地说:“咦,怎么有个小孩进来了,出去出去。” 我一着急,吓哭了,边哭边说:“我要买票。” 旁边另一位售票员阿姨说:“算了,这孩子也不容易,卖给他票吧。” 接着问我去哪里,我摇摇头,脑子还是乱糟糟的,原本想好的普通话全忘了。就在售票员阿姨快没耐心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是坐车过渡去九江,因为风浪太大,轮渡不开了。售票员问:“是不是要去九江?” 我赶紧点头。又问我买几张票,我又懵了,答不上来。售票员阿姨又问:“你们家来了几个大人,几个小孩?” 听到这个问题,我才反应过来,急忙回答:“两个大人,一个小孩。” 售票员给了我两张票,找了我2.6元钱。

出了门,父亲欣喜若狂,一个劲儿夸我:“儿子有出息!” 母亲也满脸喜色。这时,湖边轮船的汽笛声响起,像是在提醒要开船了。我们刚离开售票大厅,就听见里面有人说:“去九江的船票卖完了,停止售票。”上了船,终于安稳下来。这是我第一次坐船,心里有点小激动,这儿瞅瞅,那儿看看。父母庆幸赶上了这班船,不用再在湖口停留,既省钱又省时间。按行程估计,下午5:30能到九江,如果顺利,还能赶上18:30最后一趟去南昌的火车。船上,母亲拿出祖母煮的鸡蛋,去船后的窗户接了些热水泡了泡。

肚子早就饿瘪了,从早上出发,一直到下午三点多,都没吃东西。吃了几个水煮鸡蛋,肚子却好像还没饱。可船上的饭食要钱,母亲连五毛钱一碗带菜的饭都舍不得买。到了九江,我们坐公交车去火车站附近,很顺利地买到了最后一趟发往南昌的火车车票。这趟火车是快车,大约四个小时就能到,听说慢车要六个小时。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还是那种绿色车身的老火车,跑起来风驰电掣,尤其是鸣笛声,隔老远都能听见。火车里大人小孩都有,大人们很快找到了聊天的伴儿,小孩子则在车厢里打打闹闹。我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木和房屋,心里直犯嘀咕:“这些树木和房屋怎么会移动呢?” 火车很快就到了德安县城,车子要停十几分钟,父亲下去抽烟,我也跟着下车。车站上都是行色匆匆的旅客,也有像父亲这样下车透透气的老烟枪。

我一下车,寒风扑面而来,冻得受不了,赶紧退回车厢内。火车停了没多久,就听见外面有哨子声,父亲进了车厢,紧接着,火车哐当、哐当,慢慢启动,然后飞速行驶起来。晚上10点多,我们到了南昌火车站。姑妈家离火车站大约1.5公里,在火车站的东面。出了站,母亲挑着担子,父亲背着我,跨过铁轨抄近路走。还好这个时代有路灯,在昏暗的小巷子里,父亲轻车熟路,很快就找到了干休所的姑妈家。我困极了,趴在父亲背上睡得正香。

姑父姑妈刚从丰城回来不久,他们这批老干部在“文革”时被打成右派,下放到丰城县,最近才返城。组织上给他们落实了政策,恢复了待遇,按级别和资历,每两户人家分了一栋大小不一的两层苏式结构别墅,楼上楼下各住一户。因为姑父姑妈子女多,就选择住楼下。整个后院被姑父围成一个大院子,还盖了厨房、猪舍、鸡舍,种上了蔬菜。

第二天起床,父亲在外面扫院子,姑妈做好了饭,走到床边看我,顺便叫我起床。我不会说普通话,但姑妈带着东北口音的吉林话我能听懂,和父亲说话的腔调差不多。虽说第一次见面,能感觉到姑妈对我的亲近。父亲这次带我来,也是姑妈全家五六年来人最全的一次相聚,大家难得这么齐整。父亲和大表哥上午要杀猪过年,我和小表侄在一旁看大人们杀猪。

中午,我见到了传说中的姑父,一下就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威严和凌厉之气,这和姑妈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姑妈慈爱,姑父更多的是严厉。打小,我就听父亲讲过姑父的往事,说姑父戎马一生,12岁就参加了红军,经历了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有着九死一生的传奇经历。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人,身上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见到姑父,我们这些小孩子瞬间就不敢吵闹了,乖巧得很。我很少见姑父笑,可他对我父亲特别好,拿出好烟好酒来招待父亲。姑父因为身体原因,姑妈平常不让他抽烟喝酒,难得碰上高兴事儿,才会和父亲小酌几杯。几杯好酒下肚,便能听见他爽朗的笑声。我和母亲说的都是都昌乡下的土话,只有姑妈能听得懂。姑妈拿出好多糖果给我,那些糖果和乡下的硬质水果糖不一样,都是好糖。我舍不得吃,找来牛皮纸把它们包好,想着留着带回乡下。

在姑妈家待了几天,便要去大伯家。姑妈在所里叫了一辆包车(伏尔加轿车),送我们前往新建县望城公社的步校(南昌陆军步兵学校)。我从未去过军校,以往只在电影镜头里见过军营大院。步校的整个大院,无论是建筑还是树木,都排列得整整齐齐,士兵们排队行走,步伐整齐划一,气势十足。父母亲要来南昌,大妈一家早就知晓,并做好了接待我们的准备。我和父母亲来到大伯家,看得出父亲是最开心的。父亲也好些年没见到大嫂和侄子侄女这些亲人了。大伯一家刚从福建前线调回江西不久,这正是姑妈最乐意看到的。王家分分合合将近三十年,这下好了!王家三姐弟终于都在江西了,往后见面就方便多了。中午,大伯下班后回来,我第一次见到穿着笔挺军装的亲人。大伯面容和善,和父亲的样貌神态极为相似。大伯对我很好,安排小堂哥带着我在军校营区内四处转转,让我体验军营文化和生活,这对我产生了很大影响,从那以后,我便特别向往军营生活。

在大伯家,父亲亲自下厨烧菜,他的厨艺赢得了所有人的一致称赞。我很少有机会看到父亲这般开心的模样。在大伯家住了几天后,又到了告别的时刻。大伯安排了一辆吉普车送我们回南昌。临走时,大伯把家里积攒下来的军装和大衣收拾了一大包,让父亲带上。大妈则塞给我母亲50元钱,让母亲买些布料做身衣裳。

在姑妈家又住了几日,姑妈给父亲准备了一大堆年货,每个人都有礼物。临走时,姑妈见我穿的布面硬底鞋子有些单薄,双脚都生了冻疮,便让大表嫂把给她儿子刚买的翻毛皮鞋拿给我穿。大表嫂虽有些不情愿,可也只能把鞋子拿给我母亲。母亲拼命推脱,直说要不得。姑妈说道:“乡下条件差,买不到好鞋子,她孙子随时可以去百货大楼再买一双,你就把鞋子拿去!” 母亲这才接下。 

天气好的时候,从南昌回都昌,坐轮船是较为便捷的出行方式。腊月廿六日一大早,姑父叫了辆车,送我们到南昌港轮船码头。他帮我们买好回都昌的船票,还亲自送我们上船。

70年代末的冬天,赣江边的清晨格外寒冷,靠岸的水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飘荡的风雪给裸露在外的各式轮船护栏裹上了一层亮银色的冰层。行色匆匆的乘客背着大包小包,无序地挤进厚厚的驳船,验票后,再跨过甲板进入轮船。踏上轮船中部船舱过道,往左走是前舱,前舱是设有对应座位的二等舱位,能容纳100来人;往右走是后舱,后舱是不对应座位的二等舱位及后厨房,可坐40 - 50人;去往楼上则是一等舱位和工作人员办公区,一等舱位能坐20来人。

从南昌出发的轮船,主要开往都昌、鄱阳、余干、丰城四个地方。除了去丰城是逆水而上,前往其他三地的轮船都是从赣江顺水而下,驶入鄱阳湖。去都昌的大轮船中途会停靠新建的昌邑和永修的吴城等地,顺风的话,大约7 - 8小时就能抵达都昌县城。从南昌沿赣江到吴城这段行程很顺利,轮船走走停停。快过年了,船上人很多,上上下下的,船舱内拥挤不堪,好在我们有座位。到了中午,父亲去后舱厨房售饭窗口买来米饭,大大的蓝边碗里,米饭和菜堆得高高的。可能是饿极了,我一个小孩子竟然吃掉了大人分量的米饭,打心底觉得船上的饭菜特别好吃。在计划经济时代,出门在外买食物需要粮票和钱,所以船上的米饭只有少数人买得起。坐船的大多是农村人,既没有粮票,也没有多余的零花钱,只能就着热水啃红薯。我们吃米饭,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下午两点,船过了吴城,便进入了鄱阳湖。估计轮船驾驶员想抄水路近道,没完全按照航道行驶,结果轮船不小心搁浅了!轮船挣扎了许久,却动弹不得,就停在鄱阳湖中间的草洲上。风雨夹着雪籽灌进船舱,更糟糕的是,轮船驾驶员为了省油,把发动机也关了,船上的供暖没了,舱内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不一会儿,风雪就在船的甲板和护栏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在那个没有通信的年代,四周不见任何船只经过,船上乱作一团,夹杂着小孩的啼哭声,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紧张,都觉得可能会冻死在船上。父亲赶忙把包裹里的新大衣和保暖衣服全拿出来,给我和母亲穿上,即便如此,我们还是觉得冷得厉害。整个船舱外一片死寂,外面的气温估计在零下10摄氏度以下,风力4 - 5级,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直熬到下午6点多,终于有一艘帆船经过。船老大赶紧和对方喊话,希望帆船能拉我们大船一把。帆船上的老大起初不太愿意,觉得拉不动。

后来见船上有不少老人和小孩,担心这些人在水面上会冻坏,毕竟人命关天,这才答应用绳子拉着试试。拉了好几次,轮船在自身动力和帆船的合力作用下,却依旧纹丝不动。帆船的老大都打算放弃了,准备解绳子离开,说要到都昌港找船来救援。 

后来,我们船上有人提议,让大人们都上帆船,给轮船减轻重量,说不定帆船就能拉动轮船了。经过协商,大人们全都上了帆船。通过转运部分人员,轮船减轻了重量,在两艘船的共同努力下,轮船终于缓缓启动,后来彻底摆脱了困境,大伙一片欢呼!大人们重新回到船舱后,轮船又继续朝着都昌驶去。晚上9点多,轮船抵达都昌县城,比预计到达时间晚了五个多小时。父亲带我去他单位的宿舍住(父亲当年在都昌县血防站工作),打算第二天回家过年。 

腊月廿七日,父亲一大早去车站买票,顺便买了早餐回来,带来个不好的消息。因为临近春节,车站班车少,运力不足,到乡下中馆的汽车停运了!只有上午10点钟去三汊港公社的车还有票。

父亲买了这趟车票。从三汊港公社到狮山公社株树村,有八九公里小路,还有两公里的水路,我们东西多,不好拿。母亲发愁道:“这可怎么办呢!” 父亲说:“先上车,到了三汊港再说!”汽车中午就到了三汊港公社附近。父亲在街上雇人帮我们把东西挑到鄱阳湖边的铁炉村。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愿意去,但要两块钱,父亲答应了。两个小时后,我们走到了铁炉村的湖边。当时湖边没人划船摆渡,大家都在家过年。父亲去周边村里找人送我们过湖,许诺给两块钱渡资,这才有人愿意划船载我们。母亲觉得价钱太贵,有些舍不得。父亲说:“来回要划两个多小时,不贵。” 母亲这才不再说什么。

过了鄱阳湖,到了狮山公社西湖渡村,离家还有三公里。父亲对母亲说:“你去村里找个人给家里送信,让牛叔带着大儿子(我大哥,当年十五六岁),再拿上扁担来西湖渡村接我们。”母亲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就去附近西湖渡村找人给家里送信。母亲曾和祖父在这一带行医,认识当地村民。村民派了一个半大的小孩去我们村送信,母亲给了小孩一些糖,小孩很高兴。到了下午五点多,牛叔和大哥来接我们,帮我们把担子挑回了村上。

这是我第一次和父母出远门,坐了火车、轮船、汽车等各种交通工具,感觉像做梦一样,经历了许多,也增长了不少见识。回来后,我下定决心要学习普通话,这样今后才有机会走得更远。

后来,父母每年都会带我去一次南昌,直到1985年后父亲去世。再后来,母亲去南昌时由我陪同,我负责充当普通话翻译,安排路上行程。随着年龄增长,我开始单独往返于南昌和都昌两地,直到1991年后,我彻底离开都昌,到南昌生活。但对这趟探亲之路,我记忆格外深刻,也觉得特别美好,无比怀念和父母亲同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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