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

凌晨三点，我的翅膀沾满琥珀

在玻璃迷宫里画同心圆

每一次振翅都撞碎几万年前的星光

指纹在棱角间融化

成为液态的经纬线

有人把酒精灌进我的鳞翅

鳞片在月光下剥落成零钱

叮叮当当滚向街角的琴键

我数着节拍捡拾自己的碎片

却总在第七个音符处

踩空螺旋状的秋天

血管里漂浮着褪色的请柬

那些被茧丝缝合的午后

正从复眼中缓慢蒸腾

我数不清触角上结痂的露珠

像数不清霓虹灯里

溺亡的月亮究竟第几次

把自己折叠成纸船

镜子里的翅膀在发酵

长出潮湿的菌斑

我吞下整个酒吧的倒影

醉醺醺地缝补

时针与分针之间的豁口

直到尾针锈蚀成钥匙

插进锁孔时

迸溅出磷粉状的黎明

此刻我正倒挂在时间的裂缝

用虹吸式口器啜饮自己的影子

所有未曾寄达的信件在腹腔内

酿成蜜，而我的复眼

正以24000帧的速率

重播那个永恒的黄昏——

当酒精渗进翅脉的瞬间

我忽然读懂

露珠里摇晃的整个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