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虎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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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市政府的会议室里，灯光亮如白昼，一场紧急会议正在召开。市长周正阳坐在会议桌的首位，脸色阴沉得如同窗外的黑夜。他用力地将一份文件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同志们，这就是咱们市目前防汛工作的汇报材料？河道淤积严重、应急预案形同虚设，这像话吗？”周正阳的声音低沉而愤怒，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回荡。
参会的干部们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新任副市长程振涛坐在角落，他穿着朴素的衬衫，头发有些凌乱。此时，他正仔细地翻阅着手中的资料，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快速地记录着关键问题。
“振涛，说说你的看法。”周正阳突然点名道。
程振涛站起身来，沉稳地说道：“周市长，我认为当务之急是成立专项小组，对河道进行实地勘察，掌握第一手资料。同时，要尽快完善应急预案，确保在洪水来临前做好充分准备。”
周正阳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由你牵头成立这个专项小组，三天内我要看到第一份整改报告。”
会议结束后，程振涛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档案室。他四处翻找，终于在一个落满灰的柜子里发现了五年前河道治理的原始图纸。图纸已经泛黄，上面还有大片的水渍污渍。
档案室的老管理员老张走了过来，嘀咕道：“当年要是按刘总工的方案施工，哪会有今天这些隐患。”
程振涛心中一动，仔细查看图纸，发现果然有一些被划掉的标记，那正是刘总工当时的合理建议。他将图纸小心地收了起来，决定进一步调查当年的情况。
第二天，程振涛带着专项小组来到了城西棚改区工地。工地上一片混乱，上百名农民工正围堵在工地门口，情绪激动。一位老工人手里拿着破损的安全帽，怒吼道：“半年没发工资，让我们怎么活？”
程振涛挤到人群前面，大声喊道：“大家放心，这个问题我一定给大家解决。从今天起，我程振涛就是大家的‘追薪办’主任。三天内，我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老工人看着程振涛说道：“小子，你要是敢骗我们，可不会饶你。”
程振涛郑重地点点头，说道：“我程振涛说到做到。”
回到家，程振涛浑身疲惫。妻子林梅看到他的样子，心疼地走过来帮他脱掉外套。她发现丈夫的衬衫后背总是洇着汗渍，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工地的红土。
“你这样天天连轴转，身体受得了吗？”林梅担忧地说道。
程振涛笑了笑，说道：“没事，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我得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好。对了，咱家那十万块钱，你拿出来借给老赵头治病吧，他家里实在困难。”
林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行，我知道你心里有数。但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
为了调查河道采砂的问题，程振涛伪装成买家来到了青石砂厂。砂厂老板陈二狗看到程振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暗示道：“程副市长要是掺和太细，容易‘淹死’。这河道采砂的事儿，您还是少管为妙。”
程振涛心中一惊，但脸上依然镇定自若，笑着说道：“陈老板，我就是来谈笔生意，你可别吓唬我。不过，这河道采砂也得合法合规才行啊。”
陈二狗冷笑了一声，说道：“合法合规？在这地界儿，我说了算。你要是识相，就赶紧走人。”
程振涛没有再说话，默默地离开了砂厂。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离开砂厂后，程振涛又来到了水利站。老站长老李偷偷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道：“程副市长，那个陈二狗和市里的某些人关系不一般。他每次采砂前都有人提前通知停止河道检查，您可得小心点。”
程振涛心中一凛，问道：“老李，你知道具体是谁吗？”
老李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这事儿很神秘。您要多注意安全，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程振涛点了点头，说道：“谢谢老李提醒，我心里有数。”
当天晚上，程振涛带着检查组突袭了河道。然而，他们刚到地方，铲车司机就故意失误，差点撞塌堆沙袋。程振涛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他抢过对讲机，大喊道：“水务局三分钟内不到场，明天全部去纪委说明情况。”
很快，水务局的人匆匆赶到。程振涛严肃地对他们说道：“今天的事故必须要彻查，相关责任人一定要严肃处理。”
凌晨时分，暴雨倾盆而下。程振涛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值班员打来的：“程副市长，北堤出现管涌，情况十分危急。”
程振涛二话不说，冲进雨幕。在泥泞中，他四次滑倒又爬起。赶到北堤时，他看到书记王建军站在旁边，手中还攥着防汛指挥部的红色座机话筒，却迟迟没有下达分洪指令。
程振涛顾不上多想，立刻组织人员进行抢险。他喊道：“大家听我指挥，先堵住管涌口。”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管涌口终于被暂时堵住。但洪水依然汹涌，形势十分严峻。
由于过度劳累和雨水的浸泡，程振涛在抢险过程中累倒了，被送进了医院。在医院的走廊里，他偶遇了住院的刘总工。
刘总工看到程振涛，面露欣慰。他从枕头下抽出一份手写的《河道生态修复方案》，递给程振涛，说道：“程副市长，这份方案你看看吧，或许能派上用场。”
程振涛接过方案，感动地说道：“刘总工，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推动这个方案的实施。”
回到病房，程振涛不顾身体的虚弱，开始修改防汛整改报告。护士进来查房时，发现他正在输液，一只手却还在键盘上敲打着。屏幕上，醒目地标注着“问责清单”四个字。
全市防汛整改常委会上，气氛紧张而压抑。程振涛站起来，播放了暗访的视频，说道：“大家看看，这就是我们目前的防汛现状。我提议启动‘河长终身追责制’，对那些不负责任、造成严重后果的人进行终身追责。”
话音刚落，常务副市长赵明阳咳嗽一声，说道：“程副市长，你这是要把五年前旧账全翻出来？有些事情过去就算了，没必要这么较真。”
程振涛坚定地说道：“赵市长，防汛工作关系到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这不是较真，而是我们的责任。如果因为我们的疏忽而导致严重后果，我们将面临历史的审判。”
双方僵持不下，周正阳坐在那里，表情严肃地看着双方。最终，周正阳说道：“程副市长的提议有一定的道理，我们先对这个提案进行讨论，再做决定。”
2
医院的病房里，气氛沉重而肃穆。刘总工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
程振涛守在病床边，握着刘总工的手。刘总工用颤抖的手指着床头柜里的泛黄笔记本，虚弱地说道：“小程，里面有全省水文数据模型……答应我，让白洋淀的芦苇明年能自由生长。”
程振涛眼中含泪，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刘总工，您放心，我一定会做到。”
不久，刘总工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程振涛怀着悲痛的心情，打开了那个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全省的水文数据，每一笔都凝聚着刘总工一生的心血。
在一次老旧泵站改造会上，年轻的工程师林晓薇突然站起来，质疑道：“程市长，您的生态堤坝方案虽然听起来很美好，但不符合现行防洪标准。我们不能仅仅为了生态而忽视了安全。”
会场上顿时一阵骚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程振涛身上。程振涛并没有生气，他微笑着走到林晓薇面前，说道：“林工，你能提出这样的问题，说明你很有责任心。这样吧，我们三天后去省水利研究院找张院士求证。”
林晓薇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倒要看看这个方案到底行不行。”
为了制定更合理的规划方案，程振涛脱下皮鞋，挽起裤腿，赤脚踩进淤泥里。他亲自丈量土地，感受着每一寸土地的状况。
随行记者赶紧拍照，想要记录下这一画面。程振涛突然转身说道：“拍什么？让镜头对准东边那片违建别墅群——三年前就被叫停的‘云顶山庄’。”
记者愣了一下，随即将镜头对准了东边的违建别墅群。那一片豪华的别墅矗立在那里，与周围的破旧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拆除“云顶山庄”的工作中，程振涛遇到了巨大的阻力。业主们集体起诉政府，要求赔偿。一位白发老人跪在推土机前，哭喊道：“我儿子结婚的婚房啊！”
程振涛的心被触动了，他走上前去，扶起老人，说道：“大爷，您放心，我不会让您无家可归。我在政务大厅等您，咱们商量个两全其美的方案。”
老人看着程振涛真诚的眼神，点了点头。程振涛回到政务大厅，一直等到了深夜。老人最终被他的诚意所打动，同意按照合理的方案进行拆迁。
晚上回到家，程振涛看到女儿程小雨的作文《我的爸爸是超人》。作文里写着：“爸爸能让星星重新亮起来……可是他总忘记幼儿园家长会日期。”
程振涛心中一阵愧疚，他想起了自己因为工作忙，已经多次错过了女儿的学校活动。这时，妻子林梅递来热毛巾，说道：“市电视台今晚播了拆迁户给你送锦旗的新闻……小雨班上同学都看见了。”
程振涛擦了擦脸，说道：“等忙完这阵，一定好好陪陪小雨。”
一天晚上，程振涛接到了一个匿名举报电话。他按照电话里的线索，来到了一家茶馆。在茶馆的角落里，他看到了开发商马国富与规划局长正在密谈。
只听马国富说道：“…那片湿地填了正好盖商场，省得程疯子整天盯着。”
程振涛心中一惊，他意识到这些人又在谋划违法的事情。他悄悄地录下了他们的谈话内容，然后离开了茶馆。
省委巡视组入驻当天，程振涛主动提交了河道治理的所有台账，还包括自己录制的对话录音。巡视组长看着他，严肃地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得罪很多人？”
程振涛坚定地说道：“我知道，但我相信邪不压正。我是为了这座城市的未来，为了人民的利益。”
巡视组长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有专业的鉴定团队，会对这些事情进行调查。你不要有顾虑。”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再次考验着城市的防汛能力。程振涛冒雨检查危房改造情况。在一条街道上，他遇见了卖早点的吴大妈。
吴大妈拉着他的手，说道：“程市长，我家那漏水的老屋…您上回带人来修了屋顶。”
程振涛笑着说道：“大妈，您放心，政府会保障大家的安全。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大家再受这种苦。”
抗洪庆功宴上，气氛热烈。然而，服务员却突然送来一封匿名信。程振涛打开信，上面写着“你拆了山庄却建不起公园”。
他皱了皱眉头，将信揉成团扔进酒杯。香槟泡沫漫过桌布时，他瞥见角落里陈二狗举着手机冷笑。
程振涛心中暗暗警惕，他知道陈二狗不会轻易罢休。但他并没有被这封信影响心情，依然和大家一起庆祝抗洪的胜利。
深夜，程振涛接到了大学室友、现省纪委副书记的电话。老同学在电话里提醒道：“你动的蛋糕太大…王书记今天问了你三次‘是否缺锻炼机会’。”
程振涛心中一紧，但他还是坚定地说道：“老同学，谢谢你的提醒。但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退缩。我要为这座城市的发展和人民的福祉负责。”
3
阳光明媚的一天，生态公园奠基仪式现场热闹非凡。彩球飘扬，人群簇拥。程振涛穿着朴素的西装，站在主席台上。
然而，意外却突然发生了。剪彩绸断裂的瞬间，程振涛本能地用手护住了身旁的小学生代表。台下响起了快门声，他手腕上贴着的退烧贴露出了一角。原来，他高烧未退仍坚持出席。
办公室内，空气有些凝重。钢铁厂老板摔出一份《停产通知书》，愤怒地说道：“程市长，你要环保我认赔，但三千工人怎么办？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失业啊。”
程振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给我三个月时间协调产业转型资金。”
老板冷笑着说：“你要是做不到呢？”
程振涛坚定地看着他，说道：“我程振涛说出去的话一定算数。”
回到家，妻子林梅将存折拍在桌上，说道：“这是我爹临终前给小雨攒的留学基金…你别瞪我，就当给那些孩子借的。”
程振涛看着妻子，心中充满了感动。他走过去握住林梅的手，说道：“梅，谢谢你。但这笔钱我不能拿，我不能让你和小雨为我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林梅着急地说道：“振涛，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工人的问题。你别犹豫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把钱还上。”
程振涛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不能动用这笔钱。我再想其他办法。”
实验室里灯火通明，林晓薇连续失败了七次生态混凝土配比实验。她心急如焚，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程振涛走进实验室，默默递上一杯热豆浆，说道：“第八次试试加3%秸秆纤维。”
林晓薇抬起头，看着程振涛，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再试试。”
凌晨两点，程振涛带着检查组突袭再生资源工厂。刚到工厂门口，就遭遇了保安锁门。程振涛毫不犹豫地翻墙进入。
他在地上捡起半吨走私电子垃圾中的电路板，上面赫然印着“慈善捐赠物资”编号。他心中大怒，知道这背后肯定有违法的行为。
他立即召集相关人员，说道：“彻查此事，一定要找出背后的黑手。”
女儿程小雨的生日到了。程振涛原本答应陪女儿去游乐场坐摩天轮，但由于临时有事，他失信了。
他在办公室里忙碌着，突然收到了一个快递。打开一看，是一个小女孩用橡皮泥捏的“市长爸爸勋章”，下面压着游乐园门票。旁边还有老师的便签：“小雨说爸爸治好了哮喘，比摩天轮重要。”
程振涛看着这些东西，心中一阵酸楚。他想起了自己对女儿的承诺，心中充满了愧疚。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工作关系到更多人的利益。
常委会上，气氛剑拔弩张。程振涛舌战群雄，为生态发展据理力争。他慷慨激昂地说道：“我们不能为了一时的经济利益而破坏了生态环境。生态是我们城市可持续发展的基础。”
赵明阳阴阳怪气地说道：“程副市长倒是该休息了…毕竟‘先进经验’都上央视新闻了。”
就在这时，周正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烟灰缸里堆满了他悄悄掐灭的烟头。
晨光中，林晓薇突然欢呼起来：“程市长！抗压强度达标了！您快看。”
程振涛跑过来一看，生态混凝土抗压强度终于达标了。他激动地拥抱了林晓薇，两人都笑得像个孩子。窗外梧桐叶落满办公桌，仿佛也在为他们的成功而庆祝。
钢铁厂转型发布会现场热闹非凡。程振涛正准备上台发言，突然被老工人们包围。一位老工人将一个锈蚀的“市劳模”奖杯塞进他怀里，说道：“厂长说您高升了…我们舍不得您。”
程振涛看着老工人们期待的眼神，心中一阵感动。他说道：“我不会离开大家，我会和大家一起见证钢铁厂的转型。”
程振涛正准备签署与央企的合作框架时，秘书突然递来一份加急文件。他打开一看，上游水库突泄洪的通知映入眼帘。而此时他的羽绒服口袋里还揣着女儿画的“抗洪爸爸”水彩画。
一场新的危机降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