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时看电影的往事时常会浮现于脑海,萦绕于心头,让我不能忘记。20世纪70年代未80年代初,农村人都在生产队里挣廉价的工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个年代,能够让人放松的事情或许就是看一场电影。看一场电影要一两角钱,人们在生产队劳动一天,挣的工分钱也只值两角钱,偶尔看一场电影也算是奢侈的消费,不可能经常去看。
那时小镇放映电影是在区公所(修建于清代中叶的万寿宫,也叫江西会馆)内,区公所白天是政府工作人员办公的地方,晚上用作电影放映的场所,放电影时不仅街上的居民来看,附近不远的居民也会来看。放电影不是每天都放,要隔三插五的才放映,每逢放电影的那天下午,人们早早吃过饭后就会早早地来到会馆前等候。街上的居民去看电影时还要自带小板凳,冬天看电影时一些老人还要提一个烤火的小烘笼去取暖,附近村庄的人们大都席地而座观看电影。在电影放映前和中途换片休息时,也有小商贩在场子里卖点葵花、花生的,小杯5分钱,大杯1角钱,能买5分钱的葵花、花生,边看电影边吃就是奢侈的事了
浞水区公所(万寿宫)始建于清乾隆时期,整个建筑布局依中轴线排列,由下往上是山门、过厅、议事大厅(在过厅的左右两边各一个)、戏楼(在过厅和议事大厅的楼上)、天井、看厅、大殿、厢房组成的四合院落。四周以高过建筑物的砖石墙围护。在山门右边的一个议事大厅用作售票室,在其临街的墙壁挖了一扇小窗户,窗户开得高只有大人才能站着购票,小孩只能踮着脚才能免强摸得着窗户购票。会馆的山门是两扇厚重的木门,门楣、门框、门槛都是长条石,人们从山门进出,在电影要开始放映前一两小时工作人员会将山门关闭,看电影的人凭票入内,居住在会馆内的居民不受此限制免费观看电影。放电影时山门有专人看守,看门的那个人叫李师(具体名字不知道),他是区公所的工人,人们传说他会武功,所以小时居住小镇上的小孩都很怕他,没有钱买票时只有站在山门前听听从里面传出的声音,在电影快要放完时,李师也会打开山门放人们进去,进去几分钟后电影屏幕上就会出现“再见”两个大字,也算过了一下看电影的瘾。
在会馆大殿楼上正中的一间房间作为放映室,在其临窗的桌子上放着一台电影放映机,在电影放映时一个专职放映人员在放映机前忙前忙后。离放映室20几米远的戏楼板壁前挂着电影幕布。在电映要开始放映时会馆内的天井坝、两边厢房的阶沿、大殿下已黑压压坐满人。甚至两边厢房和大殿上的房间内的窗户也支出许多人。坐在幕布最近端的多是一些半大孩子,他们有的坐在从家里带来的小凳子上,有的图省事,没带凳子,席地坐下,小凳子后面摆放的高凳子,所坐的多是年过半百的中老年人。
看一场电影,是附近四五个村乃至七八个村的集齐大集会,平时上工忙,老熟人、亲戚,朋友好久都未见面了,借此机会互相之间叙叙旧,拉拉家常,诉诉各自的家长里短。记得5岁时第一次看电影,那次看的电影是“地道战”,是同母亲一起去的。那起初的过程我还记得清晰,聚光灯闪了一下,幕布“哗”地亮了,播放的歌曲也戛然而止,紧接着闪光灯便再次一闪,“地道战”(当时认不到,听大人说是地道战)三个红色的`大字即可映现在幕布上面。看了一会,我便模模糊糊什么也不知道了,因为在电影开演之后不久,我便躺在母亲怀里睡着了。待我醒来的时候,只看到所有的观众都站起身来,蜂拥一片,四散着离去。我也被母亲叫醒,揉着惺松的双眼跟着母亲回家,也算是看了人生中的第一场电影。
记忆中最深刻的一次看电影是1982年我读小学二年级时放映《少林寺》,在放映前几天镇电影放映队就将关于《少林寺》的相关海报张贴在小镇的各个角落,第一场放映时可以说万人空巷,会馆门前人头攒动,会馆门前挤得水泄不通,可以说一票难求,电影不分白天和夜晚在小镇连续放映了数十场,镇上的小学和中学两间学校分别都有千多名学生和老师,为了避免出踩踏事故,两间学校与电影放映队联系包场,两间学校分别有两场。每个学生要交2角钱,交了钱后,老师会发放一张塑料制作的电影宣传卡,卡片正面上印着李连杰主演的主角觉远,反面印着剧情简介。轮到我们观看时每个班级提前在操场排好队,每个学生系好红领巾,按班级由各自地老师带队,同学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从学校出发前往区公所入场观看。进去后按提前指定好的区域座好,在放映前大家七嘴八舌地谈论着关于少林寺的事。当屏幕上出现少林寺三个大字时大家都停止了讲话,聚精会神地注目观看,看到王仁则杀死张小虎父亲的镜头时一些女生开始嘤嘤哭泣,看到李连杰饰演的觉远在少林寺刻苦练习武功时,一些男生也站起来跟着比划,电影放映完后在学校掀起了一阵少林热,练功热。时间过去了几十年还让我记忆犹新。
每当走进电影城,静坐于舒适的放映厅,总会想起小时看电影的情景,想起母亲手拉着我去看电影的情景,想起与电影相关的往事。童年往事,就像家乡那条流淌的小河,伴随我一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