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潘岳军的头像

潘岳军

网站用户

随笔杂谈
202510/22
分享

又见“白糖客”

“白糖要否,白糖清凉治咳嗽……”中午躺在床上,忽然从小区墙外飘来了一阵阵叫卖声。听到那久违的声音,我一骨碌从床上起来,急忙跑向阳台。往下一看,只见一老者推着自行车,边摇着“咚咚咚”的拨浪鼓,边在吆喝着那沙哑的声音,走向另一条小巷。

“白糖”是我们温岭的俗称,它不是超市、商店里卖的那晶体状的白糖,而是糖果的一种。虽称之为“白糖”,其实它的色泽并不白,而是有些黄,但味纯甜香。记得童年时,那些挑着“白糖”担的老人,我们均称之为“白糖客”。

那时,我们乡下没有百货之类的代销店,只有经营香烟、黄酒之类的小店,那也只是比较大的行政村才有,小山村根本没有。那些挑着货担的“白糖客”是乡下小弄堂里惟一的商业象征。他们也会隔三岔五地挑着两只硕大的竹箩筐,吱呀吱呀地走村穿户而来。

“白糖客”的前一只箩筐里放着一个漆着大红颜色的木柜子,里面分成许多个小方格,装着纽扣、绣花针、棉线、小镜子、洋锁等家用小杂货。在明晃晃的玻璃映衬下,里面的货物清澈可见。而另一只箩筐上放着一个铁皮盒子,盒子上装着一大块用棕叶包裹着足以让我们馋得直流口水的“白糖”。

“白糖”是用面粉煎制的,它的黏度很高,只要一放到嘴里就把上下牙床都粘住,吃起来真是香甜无比。

每当“白糖客”来到村里,远远就能听到那“咚咚咚”的拨浪鼓声。紧接着的是“白糖要否,鸭毛、鸡肫皮、牙膏壳都好换……”的吆喝声。于是,我们这些在家闲着无聊的小家伙们便从各个弄堂里冒了出来,争先恐后地顺着那“咚咚咚”声音,奔向“白糖客”。此时,清静的村头小巷顿时就热闹起来。

那时候我们根本没有钱去买这些“白糖”,只得跑回家中,从各个角落里搜寻出那裂开大缝的塑料凉鞋,挤得一干二净的牙膏壳,锈迹斑斑的铁锄、铁耙和晒干了存放着的鸡肫皮、鸭毛等旧杂物去换取一小块“白糖”。那“白糖”我们又称为“敲白糖”,亦称“笃白糖”。“白糖”是圆型的,30公分左右的直径,外面用棕叶包裹着,刮开棕叶就露出一个色黄的“白糖”。当我们手里拿着换取“白糖”的旧物时,“白糖客”就拿起一个厚铁片和一个小铁锤,先将小铁片放在“白糖”上,再用小铁锤轻轻地敲击小铁片,发出“笃笃笃”的声音。那“白糖客”小心奕奕的样子,真像绣花似的。这时,脆软的“白糖”就敲开了,一小块小块的呈现眼前,我们也就迫不及待地把它放进嘴里。此时的“白糖”虽然有点硬脆,但一放进嘴里咀嚼,顿时就柔软了,一股香甜的糖水透进心头。

乡下的“白糖客”是常来的,但是我们能拿去换“白糖”的东西并不多,也不敢去向大人们要钱买,只有几个父亲是“工作同志”的小伙伴才有那福份。于是,我们大多的时间是眼巴巴地目睹着“白糖客”在摆弄着敲着“白糖”,或咽着口水,看着小伙伴们在有滋有味地品尝着那“白糖”。

离开山村已有多年,再也听不到那带着沙哑声音的叫卖声和“咚咚咚”的拨浪鼓声,也品尝不到甜美而韧软的“白糖”。不过,“白糖”这一古老而传统的糖果,对于现在这样一个生活条件优越,副食品丰富充实时代的小孩子来说已不稀奇,但想不到的是童年时得以见到的“白糖客”,却又在城区街头重现。

白糖和“白糖客”像我童年的生活一样,已成为我的回忆。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