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柳
鲁迅文学院学员
靠着煤墙的凹陷,
黑暗在指缝里结痂,
而我的呼吸是未熄灭的矿灯,
在岩层中凿出一线光——
那光的尽头,是你。
你站在晾衣绳旁,
把暮色拧成水滴,
或是数着灶台的火苗,
像数我离家的日子。
我们的对话,总是
被巷道吞掉后半句,
只剩煤渣般零碎的叮咛,
在安全帽里发芽。
地心深处,我藏起
一块最亮的煤,
它像你剪下的那缕晨光,
在八百米井下,
替我轻喊你的名字。
而风钻的轰鸣突然安静时,
我听见你用晒衣夹,
在远方,夹住了一片
正欲飘走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