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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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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5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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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居小记(组诗)

蝉在山谷紧锣密鼓织一个

巨大声网

电杆头顶鸟巢

鸟鸣投林谙熟帽子戏法

你无意像那只小小飞蛾左冲右突

折腾累了麻木了终于认命

被吃前宁愿它改弦更张去扑火

面对飞虫

在一沟干渴鹅卵石上狂舞

你想得更多的

是午餐该吃点什么

一株花椒树

已为你备好新鲜上等佐料

如果不是从鹅卵

而是从山洪爆发角度

审视历史残编断册

乱石谷底

审视夏季干旱才满月

刚入三伏的山林已开始

跌跌撞撞落叶归根

猫梯田漫步

无意告诉你

近几日为何不见小松鼠

飞檐走壁

半大玉米的丰收腰鼓

是否还在苦等雨打芭蕉

渴望充满蝉鸣的谷风

再凉一些

核桃板栗满山遍野

已压弯枝头

头骨渐趋结实

思想日益成熟

令一个城里人大饱眼福

喜上眉梢

不必非要拄一把

简易拐棍儿

每座山每个村庄每条路

都可以随意出入

如果你有翅膀

鸟鸣将是自由的

白头翁歌喉始终高亢湿润

手机有诸多选择项

如收藏,粘贴,删除等

国际自行车大赛后

原先大片大片欢迎的

格桑花没有选择项

后来取而代之的大片

欢送的玉米地

没有选择项

那些零星混入

马路边草丛里侥幸存活

的格桑花正被

东南西北风野蛮着

阳光五花大绑着

手机搜捕行拘着

一个尘满面鬓如霜

有心赏花无力落花返枝

的旁观者正在等

一场及时雨来洗心革面

不时艳遇蝴蝶蜻蜓

缤纷夏末草丛

落于初秋的山间小道

争着抢着

与一个乐于欣赏四季风景

的路人留念

酷热阳光下的花影

你已学会从欣赏角度

放慢蝉鸣生活节奏

还是不小心

惊动一对野斑鸠

扑闪出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

一阵阵心跳

扑闪出几分吃力几分挣扎

扑闪出你曾梦想过的

种种逃脱

往往是

尾随

一场劈头盖脸的雨

啄木鸟谋生手段

注定是传统孤独苦行僧式的

核桃板栗修成正果前

蝉还在自以为菩提的树上

集体诵经

偶尔有打禅跌落殉道者

掷地有声

你拄着半山腰一把

简易拐棍儿

目送一轮明月下山

仿佛只留下圆寂二字

刺于每座山的赤膊

等着云海普渡

任那些游人时而高峰

时而低谷

一只灰鹭正牵着你的命运

穿越时空

一只半大喜鹊开始清理

羽毛,理着理着

在电线上打起瞌睡

无意理顺一个晨练者

昨夜一团乱麻的梦

除了回笼觉外的

鸟鸣能让心情日渐好起来

你和大山似乎都想

摆脱什么

附近的喜鹊

一阵阵叫着提醒着

驱逐着。心里话

我不是猫,属虎

纸老虎的虎,何况

一只猫虎啸山林

根本压不住

蝉的满山聒噪

你仍在树下偷窥

坚持另类的移情别恋

白云羞得满面通红

初秋一只蜻蜓为半截枯木

献上一片深秋红叶

在一个退而不休的人面前

飘飘落落

当你张开双臂

迎面飞来的黑蝴蝶

扑闪着翅膀迟迟不肯入怀

路边的野草野花

枯萎初恋似水的柔情

十之四五

你要么像大片玉米蔫头耷脑

为爱情饥渴所困

要么像满山果树

在土石堆里扎下根来

任他人嫁接你的生活

品尝你的酸甜

要么拔腿走人

继续流浪,呼吸万壑

走着山路

唱支山歌只给自己听

偶尔吐几句口水诗

一轮太阳不小心

早晚会把云碾出血来

那头不知何时卸磨的驴

即使已摘下捂眼

没被杀掉

断不会看到当年那个

被它仰天大叫吓哭

的男孩儿

一个退而不休的人

正端着一杯热茶

坐在一盘撂荒多年的石磨上

壁立依旧千仞

读不出

那个不曾谋面的锻磨之人

开起历史倒车来

还是一根筋

至今不会急转弯儿

和大山面对面

不拄拐也不能试比高

并非彼此都有自尊自重

并非一轮朝阳露脸前

云朵已红得发紫

昨天一场透雨

确实给你带来大山

说不出的好心情

你坐在半山腰至今

推不出山村的

一盘石磨上

远眺

近处是山

远处是山

闪过远处的山

有云海

有眼前还够不着的阳光

道不尽的层峦叠嶂

有隔水问樵夫的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等着你去奔波去投靠

南洺水的蝴蝶好看

蜻蜓好看

在一双不懂爱情的眼睛里

好看的女人就是好看

哗哗流淌的溪水好凉

经年累月

已无法温存你的初恋

落地刺毛虫起劲涌动着

一叶才华

居然压不住涛声压不住的

满山谷求爱的蝉鸣

偶尔遭遇一只宁愿是爱情鸟吧

惊叫着夺路而逃着

与一个入秋不再怀春

只想写一首小诗鸟瞰爱情的人

擦肩而过

满山都是

举手够得着的核桃

据说富含永不过时的

脑黄金

你不想拥有一颗

没有石头坚硬

但远比石头聪明

却以诗为情敌的头颅

不是为了自由和永不过时的

爱情而粉身碎骨

十一

大热的天你喝着煮茶

希望关注旱情的天气预报

能阴差阳错一回

乔太守又有机会为

那些已热得张口结舌

再也顾不上谈情说爱的

麻雀乱点一次鸳鸯谱

当你轻易走出路边那些

野草野花有心无力的自作多情

梯田大片大片玉米地

即使蔫头耷脑

伸手就能够得着蓝天

但抓不住山头一丝白云

喜鹊从你的头顶划过

不再乌云密布

长尾巴山雀的尾巴还是那么长

那么花里胡哨铁扇公主

满山谷风流蝉鸣

湿润不了跌落谷底的一块鹅卵石

一把打磨光滑的简易拐棍儿

除了陪你喝茶聊天爬坡

不会长出一片叶子来

和你经历过的风风雨雨

交头接耳

十二

一把简易拐棍支撑着你

少有的自信

和足够的耐心

等一条细长花蛇

横越并不属于你的山路

没入你视线以外

准备或许是

又一个无雪的冬眠

继续你

没有任何打算的上山

下山

步入已不会在意的

低谷

即兴在河滩

找出二三看啥像啥的

不轻不重刚刚好的

石头,拿回家

显摆一下

艺术一下平庸人生

十三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

在半山腰一棵核桃树下

一边转圈晨练

一边背诵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赤壁战火分明还在

眼前突兀的悬崖上燃烧着

由此而凤凰涅槃的唐诗宋词

缭绕着满山遍野即将成熟

的果树

杂花生树草长莺飞着大山

古今情怀,鸟瞰

一只灰鹭伴飞马上落山

的圆月,莫名呼叫着

即生瑜何生亮

那些聊天却不看天上彤云密布

的人,看似并不感到无聊

十四

一场透雨析出

一座大山渐凉的冷意

突显寒蝉效应

蟋蟀低调弹出那些躲在路边

将随你一起步入深秋的

野草野花点滴心声

核桃树冷不丁投下一颗

椐说比你聪明异常的头

砸得山响,惊动了

一个晨练不知添加衣服的人

小松鼠踩空的落石

相互击掌,不知约定了什么

估计和一场夜雨松涛有关

电线上一只小鸟

不时抖落

抖落不掉的一阵又一阵毛毛雨

你打着一把远说不上

给你一片晴空的伞

仰望远谈不上依旧可以被

激情岁月燃烧的柿子

在一首不算浪漫的小诗里

为你撑起一树看似红红的暖意

十五

只闻其声的小松鼠

发出近于鸟鸣的警报

你的目光一遍遍扫过

滑入深秋一面坡的树林

居然没有扫出一片落叶

对这个充满期待的季节

你没有理由感到失望的回首

还是捕捉到了

一只灰鹭正从低空飞出你

不想放手的一道美丽风景线

小松鼠跃入松树怀抱一束阳光

终于摆脱死亡阴影

喜鹊在电线上似睡非睡

睡来你梦寐以求的回笼觉

牵牛花开出又一个接地气的秋天

十六

狗尾巴草尾巴永远向上

山顶那片阳光早晚会滑落下来

刚才还疑惑雨后强烈反弹的蝉鸣

唤不来蓝天一丝白云

它们就悄无声息从山头冒出来

上山下山步入低谷

不会因一片稻谷即将成熟

而丢弃一把未佩镰刀的拐棍儿

一勾细细弯月看似日益光滑顺手

满河滩湿润乱石还在等着打磨

不必洪水滔滔

一场透雨足够山里人

把满山的幸福消化好几天

在山脚下看一座山

不用抬起狗腿就哗哗小便

倒也沁人心脾

十七

一只落地的蝉

不得不舍弃曾经树立的

远大理想

听听蟋蟀祷告

以垂死手势谢绝一把拐棍的扶持

原本高亢的歌喉

已无力张开还有话可说的嘴

蝴蝶蜻蜓纷纷从草丛跑出来

向你献上几乎零距离飞吻

转而又与羊肠小路

来个互为道别的贴面吻

你还从未遭遇过如此奇缘

不想躲闪却又来去匆匆

说不清道不明

水黾

顶着卖油郎名声

祖祖辈辈从事摆渡

祖祖辈辈自己摆渡自己

祖祖辈辈永不回头

祖祖辈辈靠不了岸

满山都是打核桃的声音

落地核桃顺着山坡

哗哗啦啦做乱石滚动状

有不少没入草丛

很可能像去年死里逃生出

眼下的一株幼苗儿

弱小身躯裹着一个巨大标签

上书

邢台藏了个北方小苗寨

十八

看山看水的人总爱回头看

注定带不走的风景

能带走的应是那些

你绕不开躲不掉的岁月烙印

让人一看便知

你就是那个窃取美好时光

而屡屡失手刺字满面

的贼配军

那个在山路上

把自己走成一张弓

又被岁月一拉再拉的农妇

不必再刻意弯下腰去

为刚长出的小白菜减苗儿

就如一座座高山

不必再蹦着跳着去够

那些日月星辰

个别成熟的核桃

在被长杆子击落前

先行跳下

去拥抱跌跌撞撞的命运

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路人

跟着大山一起砰砰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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