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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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河河滩上喷嘶
在黄土沟壑的腹肌扬蹄
每一声每一跃，灌入
壶口瀑水的壮怀、激征
奔放着古河道的奔放
向西，向东，怒吼吧黄河！
兵民奋起，铮铮铁骨河山有我
腥风醎雨的天空下长鞭跃马
血肉之躯腾越出旗帜的吼声
锋刃休想斩断旷远的呼号
因他连着母亲河不屈的脊骨
几度劫难，我们父亲的村庄
狼烟四起，我们母亲的原乡
用我年轻的头颅快点淬炼吧
就在这狼奔豕突火光四起的野庐
淬炼一把大刀，以浴血的滚烫
淬炼剑戟的青铜色
淬炼轰然作响的狂飙
五千年磨砺的箭矢向侵略者掷去
弹尽时，枪管充数，石头充数，胸膛充数
看那，兰花花姑娘正蹚过村前的激流
乌黑的发辫汇入抗日的先锋队伍
她已没有了父母兄姐和弟妹
他们倒下在火光冲天的断垣里
他们死去在几千万人的血污里
2
洋枪洋炮、毒气弹细菌弹
蛮夷的军刀、铁盔、炮火
从天空从陆地从海上窜入
践踏、杀戮、放火、扫荡、毁灭
天杀的暴行历数不尽
倭寇欠下的一条条人命里
有你马背上征战的父亲
有他乡土里搂柴的伯娘
还有王二小，那活泼的山里娃子
他吆喝的那群羊一个劲“哞哞”
站在山头翘盼牧羊人的歌声
挥着响鞭回到没有野蛮蹂躏的村庄
回到他十三岁山花烂漫春天的翠岗
拼杀无惧的威武之师里
跃出战壕双目喷火的炎黄子孙
也曾一把镢头开荒种地
把五月坡下的麦香捧在手掌
也曾穿梭于百舸逐日的悬河
追着帆影在狂澜里激奋。岸边
孤凄对唱的哥俩放下流浪的镢头
把强盗打回老家去！狂吼的队伍里
我跟在张老三王老七的身后
寻找亲人带镣高呼的身影
八十年了再回望，他一介书生
在寇贼的枪林弹雨里冲锋
为无处安放的一张课桌激愤
喊出了一棵树一片森林的家国仇恨
3
这兴许是我第四十九、第九十九遍聆听
再怎么微调的版本，我熟悉《黄河大合唱》
像熟悉乡音，熟悉母亲的抬头纹。听！
每一朵浪花都在呐喊，倾诉长河的愤懑
倾诉世纪的疼痛、亚洲原野的悲苦及觉醒
华夏坚挺的脊梁在我身体里开战
一场伏击战一场肉搏战，都是带血的泣诉
在大钹和定音鼓雷声般的狂澜里
那搏浪击风撑着篙前行的是黄河船夫
在竹笛和竖琴吹奏的三秦大地
那让《黄水谣》响起的是塬上女子
那焦土上戎马天涯是我北方的儿子
那河东河西铁流里有我南方的父兄
看那，辽阔无垠的青纱帐里
走出多少救亡图存的华夏儿女
走出多少爬冰卧雪的勇士
走出多少策马挥戈杀向倭奴的壮士
她们是你投笔从戎的亲娘
他们是我骁勇善战的二爷
他们是战死后躺在黄河边上
他们是中弹后倒在野人山里
他们是突围时，被草草葬埋在
僻远乱石岗的我们的前辈啊
他们的头颅枕着山川
枕着燎原的飘曳之光
我们，站在高山之巅眺望
洪河的呜咽，碰碎过多少人的泪腺
那百折千回的涡流，那恢弘气势的决口
每一声比G大调还跌宕、高亢
奔腾于历史的内心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