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茅水库

题记：在海南岛的西南方向，一座名叫长茅的水库在飞翔

1

群山没有深睡，茅草一直长

在上帝面前，它们是一群可爱的孩子

它们酝酿并试图完成

一场围合的游戏

为此静默修行

何止亿年

人间一坝，实现了围合

却不是

它们自修的正果

水被停止流动

像个大人

日渐平稳、庄重

城府越来越深

茅草被停止生长

像个城里人

定期理发

但长茅这个名字

从此被记在了人间的字典里

2

群山没有深睡，茅草该长还长

它们和太阳和星星一样醒着

它们腼腆，语言如同地底的火种

但微笑

十分富有

风远远地吹来，远远就能听见

它们的笑发出的浅浅的声音

也能听见

那些长长的茅草，它们的

波涛一样的头发

发出金子般的碰撞的声响

整个的世界，只是声音

还不是语言

春天这个词，是后来的人类

直白的表述

3

群山没有深睡，它们只是在人类面前

隐去了自己的眼睛

修行，只用心

当它们将修行所得全部奉献给了人类

又何必在乎

横亘在心的坝

但是，作为诗人，我同情它们

它们不能永远没有眼睛，更不能

永远没有语言

4

群山没有深睡，它们应该

为它们自己的语言修行

直到人类停止

语言的侵略

直到它们用它们波涛汹涌的长茅

在大地，在天空，在世界的眼睛里

写下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