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刷抖音时,无意间看到了一条尼泊尔山区水磨坊磨面的视频:一条深长曲折的峡谷里,绿莹莹的河水顺着蜿蜒的山势“哗哗哗”地极速流淌着,冲击到河道里横七竖八的大石头上,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飞溅出一波又一波雪白晶莹的浪花,河流两侧,群山连绵,高大、险峻,在峡谷转弯的一个低洼处,有一座用石头和木头建造的小房子,房子不大,约十三四个平方,非常简陋,一人多高,木板墙体,横木做梁,石板盖顶,房门边上流着一个约三四十厘米大小的窗洞,屋子里,一座石磨快速转动着,发出“轰隆隆、轰隆隆”响声,一个光脚的尼泊尔男人正在石磨上聚精会神地磨苞谷面,随着“轰隆隆”的石磨转动声,金黄色的苞谷面在上下两扇转动的磨盘间纷纷淋淋地溢出,飘落在磨盘下的木板上,形成一个凸起的金黄色圆圈……
看着,看着,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记忆的大门突然间被什么东西猛然撞开:水磨坊!水磨坊!我童年时代的故乡也有水磨坊。在那无数个漆黑的夜晚,我和姐姐陪同父母亲也在这样的水磨坊里磨面,水磨坊里那“轰隆隆”的声音将我的记忆带回了童年,往事如同电影画面一幕幕展现在眼前……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的故乡还有水磨坊,那是一个孤独且热闹的地方:是一个叫人欢喜、叫人忧愁的地方;是乡亲们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失的重要环节,水磨坊里那庞大的、青色花岗岩石磨盘日日夜夜“轰隆隆”地转个不停,像一首深沉、动听的乡村歌谣,带走了乡亲们的一年四季和喜怒哀乐。
我的家乡在秦岭南坡一个偏远的大山深处,村庄四面被连绵起伏的群山包围,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从村庄川流而过,将整个村庄一分为二,乡亲们土木结构的房屋就层次不齐地分布在河流两岸,而庄稼地大多在山上。河流是一个村庄的灵魂,一个村庄有了河流、有了水磨坊,这个村庄就有了灵气:庄稼就会丰收,鸡鸭鹅、马牛羊就会长的肥肥壮壮,乡亲们就能够安居乐业,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庄稼颗粒归仓后,那晾晒干净的苞谷、小麦、苦荞、黑豆、小豆、黄豆等粮食还需要磨成面粉才能做饭食用。那问题就出现了:乡亲们用什么工具将粮食磨成面粉呢?这可是个“大工程”。要知道,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前,我们村庄还没有通电,晚上照明用的是煤油灯,村上根本就没有柴油机、电动机带动的现代化磨面机,可即便如此,乡亲们也无需发愁,因为我们有环保节能高效的“水磨坊”!
水磨坊,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现代化磨面”工具,作用非常大,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那是乡亲们日常生活中离不开的地方。
顺着那条波光粼粼的河流,沿着山势、地势和水势,乡亲们修建了许多“水磨坊”,光是我们的村庄,就有三座水磨坊:村庄上游河段是四队(四队就是第四村民小组。当时早已将公社改为乡政府,生产大队改为村委会、小队改为村民小组,但是乡亲们口头上还是习惯叫公社,叫大队、小队。口头习惯)的水磨坊,中游河段是我们三队的水磨坊,下游河段是一、二队的水磨坊(因为一二队户数、人口较少,因此两队共用一座水磨坊。)村上规定,每个村民小组的农户必须在规定的磨坊里,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排队进行磨面,不得插队、不得吵架闹架。磨面时,农户要爱惜磨坊里的公共财产,爱惜石磨,严禁石磨空转,损坏磨齿等等。
“水磨坊”,即水磨磨坊,就是利用流动的河水(溪水)做为动力,冲动木制轮盘,带动石磨转动进行磨面的一个独特建筑。水磨坊通常由引水道、木制轮盘、花岗岩磨盘、磨轴、绳索、木杆支架、罗面木槽和悬建在沟渠上方的小房子等组成。
可以这样说:在蒸汽机、柴油机、电动机没有发明(出现)之前,水磨坊就是人类磨面效率最高的“机械”,是人类利用水资源进行生产劳动的伟大发明和创举。水磨坊日夜不停地转动,日磨面粉上千斤,效率高,不但省时省力,不浪费资源,还绿色环保节能无污染。
人类利用水磨坊磨面的历史源远流长,据史料记载已有几千年的悠久历史。东汉末年,凉州刺史张既将“水磨磨坊磨面技艺”带入西北地区后,深受人们的欢迎,并得到快速传播、推广。从此,水磨坊就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高效率生产工具。水磨坊的出现,极大减轻了人们的劳动负荷,提高了生产效率,是人类生产力发展的重要内容之一。
“但取心中正,无愁眼下迟。”这是我国北宋文学家王禹曾描写水磨坊磨面的诗句。此外还有更精彩绝伦描写水磨坊的古诗,请看:“石头层层不见山,路程短短走不完。雷声隆隆不下雨,大雪纷纷不觉寒。”看看,多么生动、形象、鲜活的描述啊!
水磨坊要想不停地运转,肯定得保持充足的水量。因此,维修拦河坝、清理水磨坊沟渠就是保证水磨坊正常运转最基本的劳动,每个村民小组每年都要集中人力(义务工)维修几次水磨坊:加固拦河坝(将河水灌满水磨坊沟渠)、清理水磨坊沟渠的淤泥、河沙及树枝杂草等,维修加固木制转轮、磨盘及房子等。
俗话说得好:“大家的马儿大家骑、也要大家来喂养。”“群人拾柴火焰高!”水磨坊是村集体财产,也是为乡亲们服务的,和耕田犁地拉车的老耕牛一样,与乡亲们的生活息息相关,作用非常大,深受乡亲们喜爱。因此在维修水磨坊时,乡亲们的劳动积极性很高,大伙热情高涨,干起活来争先恐后,非常卖力:泥瓦匠认认真真地维修水磨坊的墙体和屋顶;木匠仔仔细细地检查、维修水磨的转盘、木轴、绳索、木杆支架及水磨坊的木板地面等;石匠则专心致志地用他那长短粗细不已的一堆钢铁凿子、锤子,“叮叮当当”地修理磨盘,将那已经磨平的花岗岩青石磨盘凿出一道道整整齐齐的沟渠;其他的人则挽起裤腿和衣袖在河边搬石头、抬沙子、背黄泥来加固拦河坝;还有的人站在堰渠里用铁锨、锄头清理石头、砂石、淤泥、树枝等杂物。
维修水磨坊既是一项集体公益劳动,也是乡亲们热闹非凡的大团聚活动。您看:在河坝维修水磨坊的工地上,彩旗飘飘,人声鼎沸,男女老少跑来跑去、忙的不亦乐乎:有大铁锤敲击石头的“咣咣咣、咣咣咣”声;有手锯锯木头“哧啦啦、哧啦啦”声;还有“叮叮当当”的铁锹声、洋镐声和乡亲们“嘻嘻哈哈”的说话声、笑声等,一副战天斗地的壮观集体劳动场面……
我们三队的水磨坊修建在河道的一个山湾处,水磨的堰渠几乎与主河道平行,但中间相聚三十米左右的距离。相比其它队的磨坊而言,我们三队的水磨坊最好:房子宽敞结实干净,约二十平方米左右(其它磨坊一般仅十五平方米左右);直径一米五、厚度四十多公分花岗石磨盘非常漂亮;笔直、光滑水桶粗的木轴;平整、结实的木板地面;直径三米五的木制大转轮;长六米、宽深各六十公分的木制水槽由上而下直通木制大转轮,整座水磨坊看起来大气而漂亮。
磨面时,水槽闸门一开,汹涌澎湃的激流通过陡峭的木制水槽一泄而下,冲击在的木制转轮叶片上,喷溅出激烈的浪花,庞大的木轮就慢慢地转动起来、越转越快,与此同时,磨坊里的花岗石磨盘也“轰隆隆”地响了起来:清香的面粉从转动的磨盘里不断地飘下……
夏秋两季的水磨坊最让人头疼:由于夏秋两季经常下大雨(暴雨),因此,河流常常暴涨,由于我们水磨坊的拦河坝都是用石头、沙子、木头和黄泥修建的,只要不涨大水(猛水),这样的拦河坝还是很结实的,聚集的水量完全够水磨坊正常运转。但是一下大雨、暴雨,河水就会暴涨,拦河坝就会被凶猛的浑水冲毁,水磨坊的堰渠(水道)不仅没有了水流,还被淤泥和树枝杂草杂物填充的满满的,这样,水磨坊就停工了,乡亲们也就没法磨面了。
人类先要生存、生活,然后才能干伟大的事业,吃喝拉撒是人最基本的生存需要,尤其是吃喝更是重中之重,人要吃五谷杂粮才能生活,而五谷杂粮需要水磨坊将其磨成面粉才能做饭食用,而水磨坊停工,意味着乡亲们吃饭存在问题了。
维修水磨坊!刻不容缓,需要立即行动,村委会马上组织全村人员集中精力维修水磨坊,全村男女老少齐动手,懂技术的干技术活:维修水磨转盘、水槽、房子、石坎等,不懂技术的出力气:抬石头、沙子、木头和黄土修筑水磨的拦河坝,或者去清理水磨坊堰渠(水道)里的淤泥、沙子和杂物等。维修水磨坊就是给自己干活呀,因为家里的苞谷、小麦、小豆等粮食正在等水磨磨面呢,好多人家的面粉都快吃完了:等面下锅呢,你说急不急人?
大家干劲十足,白天干,晚上打着火把熬夜继续干,乡亲们卯足了力气,发扬“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和“轻伤不下火线”的实干精神,大干、特干、苦干。俗话说得好:人心齐,泰山移。因此,每次涨大水后,瘫痪的水磨坊总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那再次响起的“轰隆隆、轰隆隆”水磨声,犹如一首美妙动听的乐曲,如和煦的春风,轻轻地化解乡亲们疲惫和忧愁,为身体注入了强大的动力。
一年中,除了拦河坝、堰渠受损维修等短暂的停歇,我们村上的水磨坊那是日日夜夜转个不停,那“轰隆隆”的石磨声响彻了整个村庄,犹如一首古老的歌谣,唱尽了乡村生活酸甜苦辣、喜怒哀乐!
我们三队的水磨坊就在河道的一个转弯处,左边靠山,右临主河道。水磨坊距我家直线距离也就五六百米远,漆黑的深夜,站在我家房后,一眼就可以看到水磨坊里那忽明忽暗的微弱煤油灯灯光。
一年四季,春种、夏管,秋收、冬藏,身为庄稼人的父母亲总是忙个不停。白天,父母亲基本上都在山上的坡地里忙碌:不是耕种、播种,就是给庄稼施肥、除草,或者是进行繁忙的秋收等等。另外在寒冷的冬季,父母亲还要挤出大量的时间上山去砍柴。做饭、烧水、烤火,一个庄户人家一年的生活中需要大量的木柴。父母亲在白天是没有时间去水磨坊磨面的,因此我们家磨面常常是在夜里进行的。
在水磨坊里磨面绝对是个技术活,我们小孩子,力气小,也没有掌握磨面的技术,因此父母亲也不放心、根本不让我们单独去干磨面这种活计。去水磨坊磨面不仅危险、而且责任重大:黑更半夜里,背着沉重的粮食蹚过水流窜急的河流,行走在窄窄的、高低不平的堰渠(河边)小路上,一不小心就会掉进河里。最重要、最危险的环节就是操纵石磨进行磨面,技术生疏的、粗心大意的人无法操控石磨、容易损坏石磨,那可是闯大祸的事情,因而磨面这种活计都是由那些技术熟练、性格沉稳的中老年来干。
当然了,在我们家,像磨面这项活计基本上都是父母亲具体来干,我们兄妹通常只是给父母亲打打下手。虽然如此,但是,每次去磨面,父母亲总会带上我们。他(她)们背的粮食多,很沉重。我们人小,父母亲让我们背的少,一小袋粮食。
其实父母亲的想法很简单:庄稼人的孩子必须学会干庄稼活,这是最基本的谋生手段。父母亲言传身教,让我们在实际劳动中慢慢看、跟着学,不断熟悉,提高自己的劳动技能,养成吃苦耐劳、勤俭节约的良好习惯。
曾记得,多少个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深夜里,在寒风呼啸的旷野里,我们常常背着沉重的粮食、提着昏暗的马灯(一种可以防止被风吹灭,提着走的煤油灯)气喘吁吁地赶往磨坊,父母亲喘着粗气在在前边急匆匆地走、我们兄妹“呼哧、呼哧”地在后边咬紧牙关在追赶。
到了水磨坊,父亲立即放下粮食,小心翼翼地挂起马灯,父亲将马灯的灯光调到最小(这样节省煤油):仅有一点点微弱、橘黄的灯光在小小的磨坊里闪烁。一台雄伟的石磨静静地耸立在磨坊里,两扇直径约一米三的花岗石磨盘严丝合缝地结合在一起,上磨盘的厚度约四十厘米左右,下磨盘稍微薄些,厚约三十厘米。沉重的上磨盘被结实、柔软的粗麻绳悬吊在磨坊横梁的支架上,通过绳索的松紧,可以控制两扇磨盘间的空隙,上下磨盘上有钢凿刻制相反螺纹横道,粮食、谷物通过上下磨盘的转动,变成细细的面粉。下磨盘装在转动的木轴上,木轴的下方连接着巨大的木制转轮(转轮于磨盘平行,悬在水面的上空),当激流顺着陡峭木槽一泄而下冲击木轮叶片时,木轮就快速转动起来,被它带动的石磨便发出“轰隆隆、轰隆隆”的轰鸣声,水磨就开始工作了。
父亲先对水磨坊进行卫生大清理,用高粱扫把将石磨和地板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抱起胀鼓鼓的蛇皮袋子,将粮食倒入石磨上扇磨盘的木箱子里,木箱子底下有个小洞,和石磨上扇磨盘的小孔相接通,还有个控制粮食进入的开关,粮食就是通过这个小孔进入两扇磨盘之间的。磨面人通过开关控制粮食进入的多少:如果粮食进入磨盘的多了,水磨负担过重,粮食就不容易磨成细面;粮食进入磨盘的少,就容易造成空磨空转,损坏石磨。只有控制好开关,恰到好处地控制好粮食进入磨盘,最后粮食才会被快速转动的磨盘研磨成了细细的面粉。
父亲把背来的粮食全部堆放在石磨边上,一切准备妥当,父亲就走出磨坊站在闸口边上开闸放水,然后快速走进磨坊开始磨面。
“轰”的一声,汹涌澎湃的激流通过陡峭、光滑的木制水槽一泄而下,猛烈地冲击在水磨转轮的的叶片上,庞大、沉重的转轮就“吱吱呀呀”地转动起来,由慢到快、越转越快。顷刻间,水磨的下磨盘就飞速转动起来,一阵阵“轰隆隆”的声音立即响彻了整座水磨坊。父亲坐在石磨旁的一个高木凳子上熟练地操作石磨,金黄色的面粉从快速转动的磨盘间纷纷淋淋地飘落下来,光滑、干净的木制地板上就慢慢地形成了一个圆圈般的“高山”。父亲一会儿给石磨添加粮食,一会儿把地板上的面粉扫成堆,装进一个干净的大木桶里。我坐在磨坊一角的一个小板凳上看着父亲忙碌,父亲有时候张嘴说什么话我根本听不清楚,那“轰隆隆”的水磨转动的声音真的是太大了,需要我干什么,父亲只好给我比划手势,我或者给他取个簸箕,或者给他递个蛇皮口袋、扫把等什么的。
曾记得:无数个炎热的夏季夜晚,在潮湿阴暗的磨坊里,父亲正在忙忙碌碌的磨面,我给父亲打下手,“轰隆隆”的石磨螺旋一般飞快地转动着,那清香、诱人的面粉不断从两扇转动的磨盘间冒出、纷纷淋淋地飘落在干净、平滑的地板上。一群又一群的蚊子像微型“轰炸机”不断地围攻我和父亲,尽管我们不同地驱赶、拍打蚊子,但是我们的头上、手臂上、腿上还是被那可恶的蚊子叮咬的满是大大小小的疙瘩,又痛又痒,难受死了。我只得按照父亲的要求,在磨坊的门口用干燥的麦草生起一堆小火,用浓烟来驱赶蚊子,最终蚊子是被浓烟赶走了,我和父亲却被浓烟熏的咳嗽不断、泪流不止……
曾记得:多少个寒冷的冬季深夜,外面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寒风呼啸,冷风刺骨,我和父母亲依旧在四面漏风的水磨坊里忙的不亦乐乎。黑夜漫长而寂静,在如豆般昏暗的灯光下,父亲全神贯注地操控着石磨,一会儿检查石磨绳索的松紧,一会儿给上磨盘的进料仓添加粮食,让干净干燥的粮食源源不断地、均匀流进磨孔,最后在沉重磨盘的转动、挤压下变成细细的、充满清香的面粉。父亲将磨盘下的面粉及时扫成一堆,装进一个笨重、结实的大木盆里,然后推送到墙角边的木槽边,由母亲来完成磨面的最后一道程序——罗面。这时候,母亲则安详地端坐在长方体木槽边的板凳上,左手用一个直径一尺五左右的圆形筛萝儿在木槽上方的支架上来来回回地“咣当、咣当”地罗面,过一阵子就把木盆里的面粉舀起两大瓢倒筛罗里,继续“咣当、咣当”地来回筛罗面粉,整个磨坊间,那细细的面粉微尘四处飞扬,母亲、父亲和我都成来一个个白色的“面人儿”,尤其是母亲,身上存留的面粉更多,头发、眉毛都是一片雪白,远远看去,像武侠电影中的“白眉大侠”一样威武。
庄户人家,日子过的平淡而艰辛,吃饭是一件大事,而去水磨坊里磨面也是庄稼人最基本的一项农活,这种农活几乎要月月干,年年干,永不停歇似的。每户人家每个月都要去水磨坊磨几次面,常常一磨就是一个通宵。王大爷小麦磨完了,接着就是李大婶来磨苞谷,李大婶刚刚磨完苞谷,赵叔叔就来磨苦荞,然后就是钱三娃来磨黄豆……
前来水磨坊磨面的乡亲们一个接着一个,大家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排队磨面,大家说说笑笑,不争不抢,前面的磨完,后边排队的立即跟上,严防石磨空转。正在磨面的不慌不忙地操控着水磨,不时有热心的人给正在磨面的人搭搭手、帮帮忙,其他(她)人暂时无事可做,则聚在一起谝闲传、拉家常,讲笑话,不时有“嘻嘻嘻、哈哈哈”的欢声笑语淹没在“轰隆隆”的水磨声中……
光阴似电,时光如梭,一晃几十年就过去了,我离开故乡也几十年了,许多事情都模糊了、忘记了,但是我童年时期和父母亲在故乡水磨坊里一起磨面的情景至今依旧历历在目,而且随着时光的流逝越来越清晰,我在梦中曾无数次回到故乡,回到了故乡的水磨坊里,依旧和我的父母亲在那非常熟悉的、“轰隆隆”的水磨坊里忙忙碌碌地磨面……
啊!难忘的故乡水磨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