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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歆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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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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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飘仁岸豆花香

“老板,老规矩,来碗豆花,一瓶小酒!”

“您先坐,马上来咧!”

当水天交合处泛出鱼肚白,天地还睡眼惺忪时,赤水城里的豆花馆已经人声鼎沸了。九沟十八巷,每街每巷都少不了几个豆花馆子,馆子门口总挤满了人,馆外也安排上了桌凳。

无论何种工作、何种穿着的人,都是面前放碗豆花吃得热火朝天。

外地人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无法想象赤水人早餐吃豆花的情形:桌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花,嫩白光滑,筷子一挑,豆香四溢,在混合了各种调料的蘸水一滚一裹,白里透红、红里沾绿,光是颜色就让人垂涎欲滴;再放进嘴里,绵香嫩滑,麻辣在口腔里发散,鲜嫩在舌尖上逗留,熟悉的刺激点燃舌尖。喜欢小酌几杯的市民对这种体验乐此不疲,以至呼朋引伴地来个早豆花酒局,量小随意,客主尽欢。

豆花,是把黄豆用水泡胀,磨碎过滤出豆浆,豆浆加入盐卤或石膏凝结成非常稀软的固体,如白花凝聚,俗称豆花。豆花的奇妙表现在它的百变,可以是菜豆花、荤豆花、活豆花……

赤水豆花一般是活豆花。因散花压榨成形后,水里有花,花里带水,素净美观,食之滑嫩,筷子一夹,豆花便颤动起来,极具动感,谓之“活”。黔北一带,豆花是家常菜,其制作工序复杂,制作时间冗长,一般都是中午和晚上才会做来待客。赤水豆花最大的与众不同,则表现在“早”字上,这是由其地理环境及历史渊源变迁所造成的。

赤水早豆花的传统习俗,溯源于旧时赤水盐道船帮和马帮的“早吃豆花”。赤水是古时仁岸川盐运黔要道,商旅往来要津,常年船帮穿梭、马帮云集。船帮、马帮为省炊事之劳,赶早启程上路,实惠且耐饿的豆花饭便成了他们的首选。

赤水有俗语“新鲜饭、滚(热)豆花,吃了翻山行船不怕难”。因马帮、船帮常年在湿气较大的环境中生活,直面高强度的劳作、未知的险境、生计的艰辛,所以在吃早豆花时,往往会喝一点酒,用以祛寒除湿、振奋精神。早上吃了热气腾腾的豆花饭,肠胃里贴实的饱腹感、烈酒焚身的温暖,让他们有了敢与水斗、与天斗、与大自然斗的勇气与力量。

这样特殊的地理和生活环境,让早豆花饭越来越为人所喜爱,长久沿袭便形成了现在赤水“吃早豆花,喝早酒”的生活习俗。酒润豆香、鲜辣入喉,真是“豆花下酒,越下越有”,这“有”除了指好心情,更多是对好生活的憧憬。

豆花早酒是有讲究的。说到酒,便得从“集灵泉于一身,汇秀水而东下”的赤水河说起。因生态保护良好,河水甘甜清冽,催生了得天独厚的酿酒环境,千年商道、盐运河道及码头文化形态让仁岸沿途的酒厂作坊数不胜数,造就了赤水河“一河酱香飘万里、天造地酿皆同醉”的传奇之旅。

仁岸之酒,不管香型不管贵贱,道法天然,是糅进赤水河天地精髓的珍品,香弥四海。沿河畔生活的人,酒是传承的乡愁,所以早豆花下酒,别处难见,赤水人则习以为常。

豆花这道美食由豆花和蘸水佐料两部分组成。豆花蘸水用料之复杂、品种之多、内容之丰富,三言两语不足以说清道明。好的调味与豆花相得益彰,形成各种口味,咸甜随心、麻辣随意。喝酒的人吃豆花,也会根据自己喝的酒去调配不一样的蘸水,把豆花、蘸水和酒的香感激活到一个极佳状态,吃得痛快淋漓。

早豆花酒,经济条件普通的人,会选价格便宜劲辣的作坊烧酒、高粱酒;经济条件宽裕的人,会选绵长甘醇的酱香小瓶、茅台散酒,不同酒感能让豆花这道最常见的食物滋生出万千风味。现在的豆花早酒,脱离了以前为生计奔波喝酒去暖身提神的历史,喝的是舒心和兴致,享受的是黔北这道美食与酒相融的情趣,是赤水早餐文化独有的风采。

豆花制作过程虽然复杂,但成品后食用方便。一大锅豆花在热炉上保持热度,够几十上百人分量,调味品虽多,也是一次到位,早、中、晚都能供应。豆花饭的价格,八到十块钱一份,豆花管加、饭管饱、蘸水随添,客人什么时候来,都能随吃随走。

豆花馆里的豆花是素的,是主选,但一般会配以粉蒸肉、烧白等蒸菜或凉拌小菜,再佐以小瓶酱酒加选。豆花绵扎嫩滑、粉蒸肉热糯鲜香、烧白肥而不腻、凉菜爽辣开胃……不管与居家小菜相配还是与山珍海味相佐,豆花俱不损清白本色,居其真味,为其他滋味所不能盖也。上到富贵人家,下到挑夫走卒,都能丰俭随人,容天下人品味,自成大道。

很多在外的游子,回赤水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家记忆里熟悉的豆花馆,来碗滚烫的豆花,配上黔北风味的蘸水,喝点醇厚悠长的酱酒,那些如浮萍一样飘荡的乡愁马上就落地生根了。

酒飘仁岸豆花香,盛世繁华逐梦行。把传承的美食随身携带,把满河酱香封存于心,把仁岸数百年的繁华沧桑一一收留,以岁月之名,焕时代新彩,豆花与酒,成了赤水河畔独一无二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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