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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敬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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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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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到这里

这是一条通往工业文明的路,当今世人勇往直前的路。

天落黑时分,吴俊儒来到南城南区,在宾馆里歇好脚放稳车用过餐后,就悠哉游哉的步行在这夜色绵延的路上。

路上车往呼啸流光溢彩人流熙攘行色匆匆,工业区机械轰隆日夜不分火花耀烁肆意淌光,骄横地将工途谋生的行囊打量。商业广场上,聚集着群群轮滑跳舞健身消闲的市民。私家花园,一家老少相拥嬉戏,发出天伦之乐的笑声。无尽城市风景,让人凭借丰富词汇任意想象,城市无处不显示着繁华生气歌舞升平的景色。

来到富豪花园,楼群凌厉,绿树蓊郁,簇簇红花在夜霭中朦胧妖艳。

门前两个保安。男的帅气得如戏子情圣,能让女人一见钟情一见倾心一见许身。女的像市面上出售的玩具青蛇精,纤细温柔意态可喜。

由于夜色的美好配合,让他俩迷茫在一个半是敷衍半是光明的"门卫室"里,正有力地将男女的那种关系一笔简化,急时进入让人发热的切磋环节。里面人的香艳时刻,足可成为小学生的情感与性启蒙。

可里面的热情滥交却是冷落忽略了门外人。

男动心,钱为零。女用情,票无尽。吴俊儒的心被里面的人搅得酸楚无比。

"嗯……"吴俊儒嗯地一声,也言简意赅的给对方传递了自已的情感。

平地一声惊雷,二人搂搂我我分开。女的手脚无措地站立在哪里,好象有点不好意思。男的却坏笑得意,打开小叶窗口,伸出半个头来,心里起疑又不便无故赶人的发话道。

"先生,这富豪花园是不出租的,若是租房就去别处。"

声音尖的象女人怪叫。

吴俊儒说:

"我不是来租房的,是与老板约好,来实习的。"

"我们这里不要大学生实习,只要不晓得要工钱却会干活的农民工,实什么习呵?"

"今人的眼光发生了史无前例的人品问题,人性委屈在金钱观上,么样不要实习的呢?"

吴俊儒淡定从容迎接着别人的藐视,言语里亦透露着不动声色和人家一样的藐视。

女保安听出话中有音,预感到来者不善,却又不知么来头,就拨手机呼老板。

不一刻,一个名叫刁雄的老板到来,出门见人,便是攀炎附热伏低做小,极尽卑谄足恭巴巴结结之能事,专行献媚取悦之道,口囗声声的喊道。

"大贤光临寒舍,欢迎欢迎!"

说是大贤一点不假。这年头,政府名企都喜欢请个重量级的经济学家,来帮自已量身制作理财计划。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是请来装门面棒场稳资源压阵。这大贤也确是不柱虚名。年纪四十来岁,是国家级电视台"经济半小时"特约评论员,共出版了二十多本经济学专著,《货币阴谋》《饮食战争》《工厂陷阱》在世界发展中国家影响极大,抓住了无数人眼,触动了人类内心深处最艰涩的地方,若不是“诺奖组委"偏见,很可能会拿国际大奖。

时下能写的人能畅销的特多,可有风格能传世的人却没有。刁雄就看中了他的如此派头与才华,他知道工厂靠盘剥剩余价值不是终身饭票,要运用更好的方式进行升值,却又不知妙策在哪。所以就开出天价年薪聘来大贤。

这是个浮躁的世界,人们格外紧张格外小心的都戴着高度眼镜打量世界,都戴着面具互相往来。吴俊儒今日的到来,就是微服私访考察的。

刁雄急火难奈,满脸堆笑恭候着大贤的到来。

"来了也不事先招呼一声,弄得我措手不及。么样不带车来呢?在这个工业城市没车没情妇会让人仪态尽失的!"

“散散步很爽心的!"

刁雄还不忘赶紧赔不是,压惊。

"刚才下人有失礼节,多多包涵!"

刁雄有些激愤,用怨怒的口语批评下人道。

"一看人家气度不凡,是有钱人,么样是实习的呢?人家是大家大贤哩!"

保安点头哈腰赔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小人有眼无珠!"

刁雄看到下人赔了礼后,又喜形于色的自我介绍起来,说道。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扼制了这个欲,就要生是非,时下身边没得几个女人就是没有人味了。”

原来,这二个保安是刁雄养的家妓,明曰保安实则是陪上床的。那男保安也是女扮男妆的,这样一男一女派对,目的是想让他俩时刻有事没事的在那档子鸟事里不亦乐乎。傍上大款谋钱程,人生到此,想从头再来,这可不是歌里唱的那么轻松。可惜,她们却是委屈了深夜风雨中搀扶的那个有情郎君。

怪不得门卫室墙上挂着伏羲女娲交尾图,色彩搭配,高调扮演,澎湃欲望。可伏羲女娲交合各自手上握有规与矩讲究品质的,而她们则是乱伦预谋抢劫呵。

历史在不断的改革与整合中前行。

而人性也在进程中不断变化与整合。

“去宾馆聊聊吧!"刁雄热情洋溢道。

“不了,早就用过餐了。"

刁雄一开始,为了崭露头角得到机会,一切只能选择妥协取悦别人,而现在由一个民工到业主,己经完战了完美的转型,时下该定位未来持续稳定后劲强的发展路子了。具有野心天性成就了刁雄对金钱和数字的敏感,欲望登峰造极。刁雄喋喋邀请。

"那就去工厂看看吧!坐车去。"

"步行舒服哩!"

吴俊儒拿出手机关掉后,说。

“我要看看真实的工厂,不准有事先任何准备。"

刁雄也关掉手机,营造一个愉悦的氛围。他知趣,这是要讲默契的,唯此才可以最快速度达到目标。

他俩,一个带着憧憬与展望,一个带着回顾和梳理,一同上路,溜达,遛弯,往前。以灵敏的触角,去触摸寻觅现代工业文明的匠心独运。

在这条通往工业的路上,刁雄无数次地庆幸自己当初选定了此路,就这样跟着感觉随大流悄然入心的上了通往工业的路。刚开始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要么样,为着要,而去干,就只晓得,任起性子,恣意妄为,不择手段,去拼搏,去满足自信。命运放逐他到这里,然而自已却越来越精神空虚感觉茫然。这心情如同晚浴时,当华贵的服饰退尽,面对镜中通身丑态百出的自已,此时的他只有悲凉。他努力朝着自已的期盼探头。他渴望富足美好,渴望一劳永逸。今天虽是赚够了,却又不知么样才算够。他有时骄傲,有时又有些怅然若失的危机感。他害怕之前的精彩是幻觉,是昙花一现,他只觉得当年的某些情绪回过头来,觉得血液再也不会沸腾,个中苦楚沉重婉转至不可明说。刁雄心情激动的说。

"你名气优雅,观点指向极其明确,每天又有新思想。所以请你来,请不要担心自已的生命浪费在我手上。"

吴俊儒确是个清楚明白人,前能知万年历史,后可算人类结果。在他虚幻的世界里,只有他和他一样清纯的人特让人感动,他不愿贫穷,不愿奢华,只愿思危共同富裕,只愿思维命运共同。

"我觉得在这个瞬息万变的当今,一动不如一静。从硝烟弥漫的纷争中爬山来,意兴阑珊地进行思想自慰活动。大概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开篇的兴致到头来会突如萧条。"

道路两边,有城道的光怪陆离,有卖名字怪异廉价食品的,有"刁"与"赖"的路人,由于碰撞生出来磨擦,让人哭笑不得的彼此愤怒嚣张人身攻击谩骂。

吴俊儒步行在路上,虽然没有坐在车里舒服,外面全是乌烟瘴气,但还是因为接近了底下现实生活,而四肢舒坦浑身痒酥酥的感觉。

刁雄走在路上,由于没带车的缘故,只觉得别扭尴尬。但这毕竟是他通往工业的路,是他极力炫耀的工厂,所以心里还是有种成就感。连远在天上的星月,也能闻得到他金色的香味。他被远方吸引着,他被欲望折磨着。因为与目标隔着不可逾越的距离,所以要请人来造坐通往天堂的鸿桥。刁雄说。

"也不知为啥,现在只觉得疲惫忙乱而无头绪。"

"那就把无聊的时候用来多欣赏自己的工厂吧,让自己多些清晰的逻辑。事业走到今天,持续稳定后劲强发展才是思考的头等大事。"

吴俊儒说话的声音字正腔圆,颇让人陶醉,有种奇异的魅力。

他俩同步在这条通往工业的路上,是种心照不宣的约定。有人说到不了的地方叫远方,可这远方刁雄到了。从富豪花园到工厂仅半小时路程,他们一同来到工厂。

书里的工厂。

梦里的工厂。

现实的工厂。

原来这里是片农田,田旁有座黄泥山,山旁有几片低矮的乡村瓦屋,和一所破旧学校。说是学校却是看不到几个学生,条件好的人去了别处,无条件的没钱进校门,只有那用手棍敲打的浑厚铃声,才可说明这是所学校。结果被刁雄相中,建了工厂。最后赠款千万,在一个绿树掩映的幽静山坡,建起一所学校。刁雄拆校建校有着很深的渊源,他在这里念小学五年级时,作过一个美梦,在那个还没有通电照明的时代,他梦里的黄泥山到处都是高高架着的电线杆,他梦里的学校满是星光灿烂的灯光。他把这个美梦以优美的文字记下,却被校长看中推荐上了省报。可惜的是他有如此文字才华,却因贫穷在只念到小学就不得不离开学校,其中无尽辛酸,不必一一言表。

刁雄带着遗憾的光环和被人阅读的姿态进入工厂,幻想着有无数笑脸翘首期盼。

工业区门口。招牌"商星工厂"四个大字笔力遒劲,显示着莫大的荣光。巨大广告牌上是一双潇洒走世界的凉鞋,入口处的大门上方,是四只紧握的巨手,友谊装饰门面,招览八方客人,特色鲜明,典型设计中的商学原理,让天下人有轻松赢利机会。

进得工业园,机械轰鸣震耳欲聋。水泥硬化的路上,货车匆匆,行人散散,生气盎然。风景树设计成花蓝。花草装扮成骄龙。人行幽径曲折,假山草木蓊郁,人造水沟架起小桥,桥下绿水悠悠,水流一池,池中跃起鲤鱼,口中愤出潺潺流水。景观设计匠心独到,让人感觉爽心悦目。厂房高耸入云,比矮了周边楼群,大有一争高端竞龙头架势。厂房十六幢,每幢七层楼,工业区占地面积二十万平方米,总建筑面积十八万平方米,绿化道路消闲广场占地二万平方米,全由自已出资建造。

刁雄以其小学文化艰苦打拼,建立起辉煌企业,由最初的捡垃圾到鞋厂的业务员,一点一点脚踏实地稳步向前,直至揭竿自立门户,创办企业至今日身家过亿。这种打不死的精神,给无数人和企业以欢心鼓舞与希望激励。

他俩来到一歇脚亭,花草烂漫,绿树漫空。其间,正有一少妇与六岁龄童尽兴演戏。

戏中角色。

少妇母亲为老板。

六岁龄童是员工。

角色介绍。

少妇为刁雄老婆。

六岁龄童为刁雄儿子。

……

"今早05:43时,你在车间上班时间睡觉,罚款二百元,放假三天。公司规定,违规放假一天,就是旷工三日。照此算来,就得扣九天工资。而工资计算方法是一月1500元用三十天计算,一旦放假或请假,则要以1500元除22天,以此计算出基数去扣减工资。这样给你的工资是一天50元,当要扣减时就成了每天68.2元。“

老板态度生硬,粗声大气地宣布。员工气愤不过,却又只能压抑心中。恳求道。

"天天十二小时不分日夜加班,还没加班费。老板能不能加点工资,能不能保证员工每月有二天的休息?"

"我承认我的企业加班时间长,并运用了一些技巧让你们去政府也难得到支持,可是我也迫于无奈。时下企业原材料成本高,企业内部消费无法控制,在当今市场全球化的情况下,我不能降低产品质量,只能增加工时与扣工资,唯此方可赢利。"

老板态段坚决,员工怏怏不乐退下……

吴俊儒驻足观看,内心有些激愤。

……"在公司招工时,人家只随口说了句:工时这么长而工资却这么低,就是坐在家里吃干饭饿肚子也不干,你老婆弟弟听了这话,却一拳打将过去,眼珠子都打爆了。判了刑,你也划了二十万。但你算盘哗啦啦一拔拉,要员工每月赠爱心百元,直到填满了二十万为止。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是常理。老板,我们知道黄金冠上的荣光,更清楚黄金冠下的生存泪。我们也懂得要不落后,要在世界市场有竞争力,必须有一大批勇敢的冒险企业家。近水楼台先得月,谁投资谁先富足。我们也会以宽容低就的心态,去配合企业,在当今无序的经融市场上骁勇善战赢得胜利,即使企业有某种不尽人意的地方,也能原谅。但是这个日日上班十二小时,却又不给加班费,还得望老板改善!"

老板和颜悦色慢言轻语地说。

"你们以为加班是坏事,可我则认为是一个民族的希望。我们国家是一个制造业大工厂,有许多产品要靠出口,有许多工厂生产出来的产品,人家外国人都不要呢。你们日日有活干有班加,正好说明外国人在风生火起的和我做生意,人家外国人未刁难我,能让我的产品顺利出口。可外国人未做的事,却给我们中国人给做了。这就是几干年窝里斗的悲哀。难道你们没有爱国心?难道你们不希望国家富强?"

员工心里愤愤不平:

“要你加班和扣你工资的理由,永远是充足的。老板的演讲真是到了文可安邦武可定国了。”

员工不欢而退。……

刁雄邀吴俊儒快点离去,吴俊儒却看到了兴头。这母儿俩演戏,确实有意思,有代表性。

……员工们心想,是人总该有怜悯之心。于是又找到老板请求。

"老板加班时间太长了,多多少少加点工资吧,以安慰一下弱势的心灵。"

老板干脆坦言:

"我不要你们加班行吗?我的前妻在知道我偷腥后,果断决然的分手,带走了我一半的家财,还带走了唯一让我骄傲的儿子。我的现任妻子是我在风月场上选来的,以孩子要挟我。还有政府某些官爷的无理索要。在这个关系是生产力的时代,几多友谊的背后掩饰着几多物质的纠缠。我的身后有着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窟窿。不找你们来填满,又还能找谁?我由一个地地道道的民工发展至今日,我不知道我成功的彼岸在哪里,这个世道迫使我不得不成为贪心的人!"

员工还是告败而归。……

吴俊儒听到这里,心里只是凄凉。虽然只是一个游戏,但经刁雄介绍主角毕竟是老板老婆与儿子,确能说明一些问题的。

……员工忍无可忍,只得求政府劳动局。悲哀求道:

“我们长期曰日十二个小时上班,拿的却是微薄的工资,从不给加班费,人家老板赚得盘满钵满后,却最终将资产家人移往国外。到最后,就剩下一块被污染的土地,和几个被盘剥干干净净的贫民。假若发达国家巧立名目,再来个环境污染税征,吃亏的终究又是我们百姓,那我们赚的就没赔的多了。这样不就偏离了当初的变革吗?此其一,更值得痛心的是,商业道德的沦丧,人与人之间没有爱心。我们只求本份的血汗钱,却得不到保障,这难道仅仅是我们民工的悲哀吗?"

劳动局的一个不知什么工作人员回复道:

"你们在我们的地盘上赚钱养家,要本份安纪。不要成天只想着上访申诉。你们的事,我们去调查研究后再作处理,你们到我这里来是需要前因后果证据的,如约没这个,我们也无法呵,只有靠你们自己保护自己不受加班之苦呵。你们快去工厂上班,不然公安局查你们的暂住证,就麻烦了,一证三百元,你们办不起的。"

政府同情工仔可没有老板哪有经济,何况人家工厂还是政府评定的“商星企业”,也觉得无可奈何只是劝慰。员工们绝望而去。

老板知道后,大声的吆喝。

"你们竟然去告我,那你就去告吧。不过我好心说明一点,想追加班费劳动法规定也只有六十日的时效,也就是说要追也只能追到往前推三个月的,况且举证相当难的。别到时得不偿失。"……

游戏已完。孩子哭着道。“员工这么苦,老板太坏了。"

孩子妈:"作奴隶苦,要被人盘剥压迫。所以,我们今天演戏,要教你成人成龙。这个世道,雷劈真孝子,财发狠心人,绳断细弱处,厄运找苦人,生活欺穷者,佛门渡富贵。鼠无大小皆称老,不分黑白都是好。"

堂而皇之不可告人的秘密全然上演。

这虽然只是一出游戏,却让吴俊儒看到了这个曾经带来无数人无限幸福的梦想工厂,却让普天下弱势劳工如此悲伤。若非工仔血与泪,焉得广厦千万间?么样不能多方利益设想呢?

刁雄见吴俊儒流连忘返感兴趣了,就说。

"为了配合现代工业城市,生怕对不起她,我编了这个小戏,让她母子俩经常演习。请先生指点指点,有没有人味呵?儿子和工厂是背负着国家和民族的责任呵!"

是呀,一个人要向上流流动势必教育优势。吴俊儒想开门见山直面抨击,却又恨自己无强制能耐,只有话里留着话意间接回答。

“不过,时而演义世道人心到是好,若是演而上瘾,演变扭曲,成为状态,成了方式,成着习惯,道德沦陷,信仰危机,虚伪自私,公心淡漠,就不好了。”

刁雄高兴了。"儿子与工厂全寄托在先生身上了。"

"过望了,过望了!"

"觉得这个小戏么样?"

"对你欲望的坦率,并不用激烈的方式去掩饰极感兴趣,只是偏见多了误导多了,正能量少了。"

梅娟——孩子妈——刁雄第二任妻子,这才认识吴俊儒,赶紧上前热情招呼。

……

城市及其城市里的工厂,在月照的镜面里变幻着无尽景色,陷入迷离扑朔恍惚中。我们的世人多了太多的设想与自尊。吴俊儒心中有种冲撞的欲望,总想找个发泄突破口。

刁雄邀请道,"去工厂看看吧!"

二人一同在工业区遛弯。当吴俊儒正在用心观察时,忽然传来碗碟桶的胡敲声。

某种声音是为个案,可一群人的举动就成特例了,足够让人猜测它的背后定有事因了。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不悉心情绪困扰,有着太多不平凡让人牵挂。

吴俊儒寻声走去,去那个让人关心的地方。看看,听听,让人砰然心跳的故事。

二人来到胡敲的地方。

这是一个偌大的休闲场,场地两边分开,一边是蓝球场,一边是会场。会场上有个高台,是供主子训话和平素有啥活动用的。场地用无数块大理石砖贴成,各色图案华丽无比。

场院里有群围观的人,有好奇寻刺激的,有无聊消托体能的,有怜悯同情的,有渲泄唯恐天下不乱的。生命场上各样人员不一而足,围观的人群用手比划着议论着讥笑着,没有人体会吴俊儒的到来。

场内有十位穿着工衣的精壮小伙子,他们甩开臂膀,左右摇摆,手舞脚蹈,汹猛激热地敲打着。有敲铁碗铁桶的,有击茶缸脸盆电饭锅的,只有一人手里拿着面像模象样的玩具鼓,声音格外响亮。虽然没有鼓钹器具,敲的声调也不靠谱,但因是精心设计,经过训练,还是协作默契铿锵有力,每一个环节丝丝相扣,每一个步骤排列妥帖。

吴俊儒十分诧异,在心里郁闷地想着。他们选择此种方式有何用意?是为谁庆祝生日,还是婚庆。可这样该去餐馆聚聚呀,再不济也不至于在此地呵 。这是他们要以一种不同的姿态展示着自己鲜活的生命,爆发灿烂一样澎湃的激情?可应该选择放纵歌喉呀。又还是他们觉得很委屈深受压迫,要巧借这个特有平台,肆意展示底层弱势群体的某种诉求?或者,也许是,无聊杂耍,挑衅是非?

胡敲声咣咣哐哐一声高过一声。如一片江涛海浪,盖过了工厂内轰鸣的机械声,回荡在城市的上空,振动着人的心灵。吴俊儒选好位置,站定身子倾耳侧听仔细辩认,听得出不是激情的乐章,他们使劲敲打的似乎是要把身上的抑郁全部击尽消去,那调子听起来,让人只觉得悲怆,有点象哀乐,如雷语般呜呜咽咽地控诉着。吴俊儒无法分辩出是什么调子,属哪门派院校,只能从调子里理解他们朴素的感情。

南国的腊月退尽了秋夏的暑气,有了些凉意。星空不时有云层掠过,夜霾中的工业楼群扑朔迷离。

他们不要现成的脚本和谱子。就这么咣咣哐哐地胡敲着。

"你听,我都未事先准备,我手下的人却在用最本质的器具热烈欢呼先生的到来。"刁雄不失时机吹嘘夸张道。

刁雄跳上高台。他觉得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和自己有关。他以一种沉重阴暗的气势逼将过来,让人惊恐。在夜光的映像里,看出刁雄今日打扮极是盛意,头发梳的油光,高档西装笔挺,昂贵皮鞋锃亮,颀颀长长个子高挑,虽年五十却依然青春帅气。今日他这个样子的装束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刚与情妇欢乐过,当然他自已是不会将这些自觉坦白出来的,但别人凭借自己的经验可以摸清他的风格和逸事。但他这个样子的打扮让人有种凄凉病态感觉。

刁雄的举动,让吴俊儒有了忧虑。

刁雄的时间是上了议事日程的,排得紧紧的,他的时间就是机会与金钱,从不乱安排的。他跳上台去干什么?

吴俊儒担心工仔们了,当今世人为了一点小利,就可刀棍相向,有的人为了一句话而丧命。这下可好了,你们一个穷打工的可对付得了财大气粗黑白通吃的老板吗?

吴俊儒要勇敢的站在弱势群体这边,虽然保护不了他们,但至少可以给人家一些影响。

胡敲声继续着。那些员工没有预料到灾难的到来,他们此时并不琢磨着么样去死,毫不体会的只顾胡乱地敲打着。

他们几个人紧紧抱成一团,结成互为友好,以此来应对许许多多不确定不公平的环境,提高自身的保护力。在当今社会保障制度难健全的情况下,这种被动的防卫措施虽是不得已,但对安全保护最为有效。

刁雄见了几个穷耍的毛毛小虫如此胡敲,眉毛一皱凶相一落,在心里大声斥责道:"你们穷疯了,在这敲什么?"但他脑筋急转弯,却甩开双手如指挥家一样,一边指挥一边喊调:

"热烈欢呼,热烈欢呼!“

员工们边胡敲着也跟着喊:

“热烈欢呼,热烈欢呼!"

刁雄突然而来的慈爱理顺了吴俊儒心头纷乱的思绪。

刁雄很是激动,越发高声呼喊:

"热烈欢呼,热烈欢呼!"

但员工这次同声喊的却是:

"热烈庆祝,热烈庆祝!"

刁雄停下摆弄的双手,以为员工听错了,命令道:

"听从指令,热烈欢呼,喊啥热烈庆祝?"

而员工仍是字正腔圆的:

"热烈庆祝,热烈庆祝!今晚没有加班,难得一刻清闲。"

哦!石破天惊的惊呼。一刻清闲也弥足珍贵,值得敲锣打鼓的热烈庆祝!

鼓声敲出来工仔们的悲哀,让吴俊儒的心情格外沉重。我们不该仅仅因为衣食住行吃喝玩乐嫖赌逍遥,思维保守脱离本性只顾私利,辜负这个大时代呵。

讨了没趣的刁雄从高台走下,来到吴俊儒身边,邀请他快快离去。

吴俊儒用异样的目光瞄着这个多样面具多重性格的"钞票斗士",满面堆笑的脸上却有着冰冷的眼神。吴俊儒一脸疑问与困惑,问话:

"你真的要请个顾问?"

“真的!要请先生多多包涵指点!“

"目的就全只为这一切?"

"对!"

"可我既要谈经济实体,更要谈人性人品。这是我们这个古老民族赖以立足发展壮大的根本。"

刁雄听出了话意,油嘴滑舌道:

"一切听从先生开化点拨!"

盘剥一时爽,生路年年寒。吴俊儒以绵里藏针的叙述心机轻快地说。

"可我们真能合作愉快?"

"真能!一定能!"

"你还是自已总结一下,至今日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吧,这样对自已的发展完善有鞭策作用的。你一定要弄明白,即使有得,也必有一失的!"

"知道,知道。"

刁雄点头哈腰回着话,又邀请道。

"还是去工厂看看吧。"

吴俊儒回复道。

"就到这里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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