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项观察

吴文茹

月亮圆了，

这天文现象准时得

缺乏新意。

他们说在用月光缝补什么，

也许吧，

但更可能只是

一根再普通不过的线。

杯底的痕迹，

像某个模糊的弧度。

研究它，

试图想起一个表情，

结论是：

酒精挥发了，

剩下些水渍。

风经过，

带走了些东西。

雁群飞过，

遵循着古老的算法。

“故乡”这个概念，

被过度浪漫化了。

谷粒垂下头，

只是因为物理定律。

至于云，

水汽凝结，然后降落，

落在所有暴露的表面——比如头发。

雨在窗上制造障碍。

“水帘”这个词

过于诗意。

水滴落下，

发出特定频率的声音。

有人称之为叹息，

物理学称之为自由落体。

有人提及“秋意”，

视网膜

接收到一些光信号，

以及液体

对光线的折射。

关于梦：

没有星关，没有玉蝶，

只有视觉皮层

活跃的神经放电。

“指引的光”

是视神经的脉冲信号，

而所谓“晨曦”，

不过是视网膜上

锥细胞对特定波长光的反应。

最后，

关于“心安的所在”——

一项持续进行的

观察实验，

样本数量：一。

暂时还没得出

可重复验证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