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兆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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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柱大学毕业后没有回老家找工作，而是留在了读大学时候的城市——南京，受聘于一家规模不大不小的私企，干着不忙不闲的工作，拿着不高不低的工资，过着不穷不富的小日子。
今年国庆前夕，小柱打电话给爸妈，让爸妈去南京玩几天，还告诉爸妈，自己交了个女朋友，想让爸妈给参考参考。
小柱的老家在云南省凤阳县，离南京2000多公里。爸妈不想去，一是他们从来没坐过飞机，不知道要怎么去坐；二是飞机票太贵，他俩心疼钱；三是国庆期间出租车和超市的生意好，他俩想多挣点钱。
小柱的爸爸王强是一名出租车司机，10多年前在凤阳县城的农机修造厂上班，后来厂子改制，王强成了下岗工人。
下岗后，王强到一家汽车修理厂打工。修车过程中，他接触了很多三轮摩托车司机，经常和他们唠嗑，时不时打听一下摩的拉客的收入情况。从摩的司机们口里得知，开摩的拉客比起修车，收入更高一些，关键是时间上更自由，这样可以接送正在上小学六年级的小柱上下学。
当时的小柱不知什么原因，经常闷闷不乐，有时还冲妈妈发脾气。也许是父亲下岗一事让他觉得在同学面前很没面子吧。王强觉得，自己如果开摩的，就可以多陪陪儿子，多开导和引导儿子。自己并不是工作不努力被淘汰，而是时代在发展进步，自己的工种被时代淘汰了。
王强曾经是昆明农机化学校毕业的中专生，毕业后被分配到凤阳县农机修造厂工作。要知道，30年前，只有学习成绩非常非常优秀的人，才能上得了中专，而且中专毕业是包分配工作的。
王强把想开摩的拉客的事和妻子秀花商量，秀花也赞成王强的想法，于是夫妻俩拿出一部分下岗时厂里给的补贴，买了一辆三轮摩托车，在县城跑起了客运。
秀花也是中专毕业生，毕业于云南省供销学校，毕业后分配在凤阳县丹凤乡供销社工作，王强下岗后两年，她也下岗了。
下岗后的秀花，在老农机修造厂附近租了个小门市，卖一些日用杂货。还在店里摆了一台缝纫机，给附近居民缝缝补补，换个拉链剪个裤脚什么的。秀花的针线活做得不错，人们衣服裤子大了小了长了短了或者通洞了炸线了，都懒得自己动手，总喜欢找秀花。
秀花的这门好手艺，得益于其奶奶。
秀花老家在农村，门口有一条可通往缅甸的公路（320国道）。秀花刚出生没几天，她奶奶外出干活时被门口公路上飞驰而过的汽车碾断了一条腿。康复后不能出门下地干活，只能杵着拐杖在家做家务带孩子。秀花在奶奶的带教下，穿针引线，缝缝补补，俨然一个小大人似的。10多岁时秀花的父亲给家里添置了缝纫机，秀花学会了使用，便承包了全家人的破衣烂衫的修补工作。想不到这项技能，多年以后居然成为秀花的谋生工具。
秀花租下的门店面积不算大，但被秀花布置得井然有序。房间的后半部分摆货架，前半部分，一端支着缝纫机，另一端支了一张老式写字桌，桌上摆着电炒锅和电饭锅。闲暇的时候，秀花就踩缝纫机，给别人缝补衣头裤脑。挨近儿子小柱要放学的时刻，秀花便麻利地准备饭菜。
小柱放学了，王强到校门口接上小柱，拉到秀花的杂货店，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饭。夫妻俩通常会边吃饭边聊一些自己当天遇到的有趣的事，有时也会聊一下自己近期的收入。王强还自我调侃：现在比以前在单位上班自由啊，还可以每顿饭和自己家人一起吃；收入虽然比以前少了些，但现在自己感觉浑身是劲，不像原来在单位上懒懒散散无事可做。
王强夫妻俩从不报怨命运不公，并且笑对生活的态度，默默感染着小柱，小柱慢慢开朗起来，也愿意和父母分享一些在学校的大事小情，而且还很自豪地说：多数同学放学都是走路或者骑单车回家，我是专车接送呢。
一眨眼，三年过去了。三年间，小柱目睹了全家人生活的不易，父亲起早贪黑开摩的拉客，母亲勤俭持家任劳任怨。自己学习非常用功，学习之余还力所能及地帮妈妈招呼小店的生意。尽管小柱学习非常用功，但学习成绩也只是中间偏上的水平，父母也从来不给他太大压力，告诉他尽力就行，但不能放弃努力。初中毕业，小柱只考取了县里的普通高中，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州属重点高中。当小柱把这个消息告诉父母时，父亲淡淡一笑：考上县城的高中也很好啊，你收假返校或放假回家我又可以多接送你几趟了，帮家里省路费呢！妈妈也在旁边附和着：是啊是啊，离家近，你还可以多回家吃“妈妈味道”的饭菜呢！
小柱上高一那年，由于城市化建设改革，要取缔三轮摩托车，启用出租车。购买出租车需要13万块钱，小柱爸妈下岗后省吃俭用攒的钱，加上下岗时的各种补贴，差不多有七八万块钱。正准备向亲戚朋友借钱时，小柱爷爷突然生病了，得了急性脑梗塞。
当务之急是给爷爷治病，买出租车的事情只能暂时搁置了。
经过半年多的治疗，由于治疗得及时，小柱爷爷恢复得还不错。虽然走路时腿脚不利索，但生活基本能自理，可是几乎不能下地干农活了，还需要长期服药。王强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不让开摩的，干其他又不合适，王强失去了经济来源，王强认为最佳解决方案还是要购买出租车跑运营。于是和秀花商量，把原来上班期间在单位购买的福利房卖了，加上给小柱爷爷医病剩下的五万块钱，再找亲戚朋友借三四万，就差不多了。然后在杂货店附近租个便宜点的房子住，反正小柱上高中住校，回家住的日子也不多，王强白天跑出租车，秀花白天守商店，原来的房子也只是晚上回家睡个觉而已，不如卖了。秀花想想也是，就同意了。
月末小柱放假回家，王强夫妻把卖房子的想法说给小柱听，小柱不同意。因为他心里牵挂着他卧室里的那些他儿时的各种玩具和书籍，担心重新租的房间太小，无处摆放。王强夫妻没有抗辩小柱的想法，只是默不作声，眉头收紧，欲言又止。
第二天下午，准备返校的小柱突然对爸妈说：“我想好了，你们还是卖房子吧，我回家往的时间也不多，你们白天在外边忙，房子也只是晚上回家睡睡觉而已，有点浪费了。你们把我那些玩具和旧书用几个大箱子装起来，不许卖，等我想玩想看的时候再翻出来。”小柱的想法，居然和父母雷同，说明全家人的心始终在一起，面对困难一起扛。父母相视一笑，什么也没说，小柱也笑笑，催爸爸赶快出门，开摩的送自己去学校。
王强的出租车买回家后，每日早出晚归。早上，秀花还没起床，他就出门了。傍晚，秀花做好晚饭，打电话给他，他才回杂货店吃饭。吃完饭，陪秀花唠上几句，把当日的收入交给秀花，秀花则习惯性地在“记帐本”上记上收入、加油钱、修车钱等账目。等秀花收洗完碗筷，王强又出门跑出租车去了，通常夜里12点，街上没人了，他才回家睡觉。
有一次，两位男乘客要去离县城50多公里的一个乡镇火车站乘车，那时已经晚上9点多钟了，况且那两个男乘客操外省口音，王强本不想去，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必竟人家开价200元，相当于王强一整天的收入。王强载着男乘客，晚上11点多到达那个乡镇火车站，两个男乘客在距离火车站约50米的地方下了车，掏出两张100元面值的钱递给王强，王强接过钱，用拇指捻了一下，感觉有点异常，但那里灯光幽暗，街上无人，王强刚想张口，又把话咽了回去。看着那两个威猛的背影远去，王强叹息着，开着自己的出租车往家的地方返回。回到家已经夜里两点多了。王强翻来覆去睡不着，秀花追问原因，王强便把事情说给妻子，秀花连忙安慰道：“算了算了，想想都后怕，还好你没遇到抢劫杀人之类的，能平安回来就算万幸了。今后像这种大晚上跑远处的，给再多钱都不能去了，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
三年高中，小柱充分发挥后劲儿，高考成绩还不错。
填报志愿时，小柱想报考省内大学，那样离家近寒暑假往返时交通费便宜，再加之省内物价不高，那样不会给家里增加经济负担。可王强却建议儿子报考省外，特别是经济发达的省份和沿海城市。王强这么多年在县城跑出租车，接触过形形色色的外地人，他希望儿子去外面闯荡一下，长长见识。至于交通费、生活费，王强对小柱说：“经济方面你不用操心，这两年出租车生意不错，家里的账也快还完了。住房的问题，听说你爷爷奶奶的老房子要被拆迁，到时候会有回迁安置房。反正你妈妈和我这辈子辛辛苦苦挣钱，也就是为了你。现在国家政策好，只要不懒，就不会挣不到钱，你不用担忧我们。”小柱正在纠结，秀花对他说：“就听你爸的吧。”
后来小柱被南京的一所大学录取，虽不是985，也不是211，但全家人都很满意。王强还开玩笑说：“我小时候就听老祖们说，我们的老祖宗就是南京大坝柳树湾的，我们家族是充军到云南的。你现在去南京读书，是返乡啰。”
送小柱去上大学那天，王强开着家里的出租车，爷爷奶奶也一起陪同去了昆明机场。
王强自从开出租车，从没有跑过那么远的地方，不认识路。于是小柱教父亲使用手机导航。将小柱送到昆明机场返回时，小柱又帮父亲把回家的导航路线设置好，才恋恋不舍地走进机场安检大厅。看着儿子的背影渐行渐远，秀花流下了眼泪。那个要妈妈搂着屁股睡觉、哭着改错题、让妈妈买薯条汉堡吃的小男孩，长大了，要展翅远翔了......
随着互联网时代的迅猛发展，人们的购物习惯也发生了巨大变化，许多人买东西喜欢网购。这样一来，秀花的杂货店开始门可罗雀。倒是缝纫生意，一直源源不断，因为附近居民都知道,秀花心灵手巧，衣裤长短大小不合适的，只要一经过她的手，就会变得贴合主人的意愿。但是每修改一件衣物也就5块10块地收费，每月的收入可想而知。
王强的老家离县城不远，属于城边村。小柱读大二那年，县城扩大建设，实行棚户区改造，爷爷奶奶用老房子和田地，置换了两套回迁安置房，爷爷奶奶住一套，王强一家住一套。小柱一家搬进了新房子，秀花也关了杂货店，与别人合伙投资开了一家小超市。
小柱大学期间，深知父母在家不容易，自己从来不乱花钱。别人每个月从家里拿两千元的生活费，小柱却只让父亲给他一千二就够了，因为他利用周末时间去校外做兼职可以挣钱。
小柱兼职的工作主要有：当家庭教师辅导小孩子作业、到游泳馆当助教、到跆拳道馆当助教等。其中当跆拳道助教的时间较多。有两次放暑假，他不着急回家，而是到当地跆拳道馆兼职了一个多月，把往返的机票钱挣够了才回家。说起跆拳道，那是小柱的爱好，小学时一直坚持学了好几年，初中高中没时间继续学，到了大学，他就参加了学校的跆拳道社团，还多次代表学校参加各种比赛。想不到自己的爱好，居然给自己创造了经济价值，每提及此事，小柱总是洋洋得意的
大学期间放寒暑假回家，小柱每次都选择比较便宜的交通方式，只要能节省一两百的交通费，他都会选择需要乘坐10多个小时的火车（因为可以购买有折扣的学生票）。有一次飞机票比火车票便宜小柱就购买了飞机票。飞回到昆明长水机场时，还需要花100多块钱打车回家。王强执意要开自己的出租车去机场接儿子，小柱不让，他对父亲说：“爸爸，你平时送人到机场一趟300块钱呢，你来接我不划算，我自己打车才要100多块钱。”王强笑着说：“接自己孩子，有什么划算不划算的，管他三百五百，接你，我幸福着呢。”
大学毕业后，小柱选择了留在南京工作。今年国庆节前夕，小柱说自己可以连休7天，非要让爸妈去自己所在的城市玩一转。秀花不愿意去，怕花钱，找借口说超市里国庆节期间搞活动不能请假。小柱语气坚定地说：“扣工资也要请假，钱永远挣不完，该休息就休息，该旅游就旅游。我已经给你们买好机票了。”秀花嘴上念着“乱花钱”，其实心里开心极了。她自己投资了20多年的“大工程”，终于看见“回头钱”（反哺）了。
去南京看小柱那天，王强夫妻按小柱给他们规划的路线，先是坐火车到昆明，然后换乘地铁到长水机场。由于王强夫妻是第一次坐飞机，下了地铁进入机场，他俩变成了睁眼瞎，摸不清东南西北。
小柱在电话里摇控指挥爸妈，让他们先到值机柜台用身份证取飞机票。王强也不知道什么是值机柜台，只能一看见穿工作服的人员就问。还好王强手机里有小柱购买机票的截屏信息，才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取到了飞机票。小柱又在电话另一端摇控指挥爸妈去过安检口。
来到安检口，安检人员让秀花把背包打开，把一瓶甜白酒拿了出来，说飞机上不能带，只能办托运。秀花不知道什么是托运，以为是像寄快递包裹一样，过几天才能拿到，着急地向工作人员解释：“这是我儿子最爱吃的家乡的甜白酒，如果今天不吃，需要放在冰箱里，要不然就变味吃不成了。”工作人员解释说：“甜白酒办托运也可以今天和你们一起到南京的。”可秀花还是听不懂，急得快哭了，王强只好打电话给小柱。电话另一端小柱安慰妈妈：“办托运你们不会整，耽误时间赶不上飞机就麻烦了。甜白酒不要了，让安检人员收走就算了，我过年回家来吃。你和我爸现在迅速去找登机口”。
秀花看着被安检人员收走的约1公斤的瓶装甜白酒，怜惜得直咽口水，真想接过来把它们一口气吃到肚里去，就象电影《人在囧途》里的男演员王宝强上飞机前喝牛奶那样。
王强夫妻俩过完安检，按照儿子在电话里的指引，问了好多个穿工作服的人，好不容易才找到登机口。在登机口刚坐下准备休息，就听见广播里播报开始登机的消息，他俩立即起身排队，跟着人流缓慢移动登上飞机，在空乘人员的指引下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小柱给爸妈选的是靠机窗的座位，王强让秀花坐在最边上。飞机经过地面滑翔起飞时，秀花紧张得闭上了眼。飞机平稳飞行后，秀花睁开眼向窗外望去，地面的房子不断变小，村庄就像童话世界里的城堡一样。山间的公路从高空看下去，就像一条条白色的蛇蜿蜒盘旋着。秀花激动得让王强也凑到窗口去看。
飞机越飞越高，“城堡”和“白蛇”逐渐消失了。当飞机穿过云层，在云朵上方飞行时，秀花更是激动。她以前看到的白云是在头顶上，这次却看到了白云在自己脚底下。看着那一团团像棉花一样的白云，秀花好想走出飞机去，和那些白云脚踢手揽地嬉戏一番。
三个小时的旅程，旁边的旅客有的早已困得进入梦乡，可秀花两口子头一次坐飞机，怎么舍得睡觉呢。他俩轮换着坐到窗边去看云、拍照和录视频。回忆着《西游记》里那些唐僧师徒腾云驾雾的场景，想象着孙悟空手握金箍棒，就在窗外的某片云朵上飞行，很有可能来敲机窗和自己搭讪。
当窗外的“棉花”逐渐消失，“城堡”和“白蛇”再次出现时，飞机飞到了南京。
飞机经过地面滑行停稳后，王强和秀花意犹未尽地走下飞机，正当他们分不清东西南北时，小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告诉他们跟着人流往前走，走到出口处小柱就可以看见他们了。
王强夫妇照做，走了10多分钟，果然看见在小柱在出口处向他们挥手。秀花见到小柱，又向他说起甜白酒被安检人员收走的事情，她觉得没有把儿子最爱吃的东西带来，是这次坐飞机最大的遗憾。儿子安慰她，吃不到没关系，等过年回家够够地吃。
在南京的几天里，小柱带爸妈参观了南京大屠杀纪念馆、总统府、中山陵以及南京长江大桥。小柱如此用心，让爸妈亲眼目睹了小学语文课本和中学历史课本上提及的南京建筑和历史记录。
南京长江大桥是长江上第一座由中国自行设计和建造的双层式铁路、公路两用桥梁，气势恢宏，彰显着中国人民的傲娇。大屠杀纪念馆的万人坑，森森白骨令人发指，提醒后人勿忘国耻、珍爱和平。
王强夫妻越来越感觉到，小柱就是他们生命旅程中的一只狗。小时候，他是一只尾巴狗，爸妈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长大后，他是一只导盲犬，引领着爸妈见识更精彩的世界。
王强夫妻返程的头天，小柱约见了女朋友小妍，请爸妈过目。小妍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端庄大方有礼貌，爸妈很喜欢。小柱和小妍带爸妈去影城看了场电影，电影票每人40元，把秀花心疼得不得了，当着小妍的面又不方便数落小柱。其实秀花也是将近20年没进过电影院了，20年前最后一次进电影院，是小柱上小学时，学校让家长陪同孩子一起观看《长江七号》。这次小柱带他们来电影院看电影，秀花还是很开心的。
当电影开始放映时，电影屏幕似乎会向眼前移动，秀花还有些害怕，小妍告诉她：“阿姨，那是荧屏的立体视觉效果，不用紧张。”电影播放的是抗战片，枪声响起时，秀花吓了一跳，用手捂住耳朵。小妍在旁边安慰到：“阿姨，不用怕，这是影院的立体声音效，感觉枪声就在耳边响。”秀花笑着点点头，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心里想：“花40块钱，看一场这种高大上的电影，还是值得呀。”
看完电影，小柱和小妍带爸妈来到一家西餐厅。小柱点了鸡翅、薯条、披萨饼等好多秀花没见过没吃过也叫不出名字的食品。吃披萨饼时，小柱耐心地教爸妈如何使用刀子和叉子，吃着吃着，秀花忍不住热泪盈眶，慌忙用桌上的餐巾纸去拭眼泪，小柱问她怎么了，她说桌上蘸薯条的辣椒面太辣了……
其实，秀花是吃披萨饼的时候，想到了小时候带小柱去吃汉堡包的场景。那时候家庭经济条件不是很好，但小柱想吃汉堡包，爸妈还是会尽量满足。现在，小柱长大了，他知道爸妈平时绝对舍不得花钱去吃西餐，特意带爸妈来吃一次。想想这几天小柱用心良苦地为父母所做的一切，儿子真正长大了，学会了感恩和反哺，怎能不让秀花感动落泪呢……
